[5月10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这个声音恼人地不断出现,现在这个距离依旧只能听个大概。到底发生了什么,宝生织音还全然分辨不出。倒是仁王雅治一路跟上,最后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正色道:“是发生什么了吗?”
宝生织音比了个安静的动作,踮起脚尖眺望着西南角的方向,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这、这怎么可能……”
声音戛然而止,然而在西南角边的树林里,一只鵺哗然升起,掠过树丛,抖动了几下黑天鹅似的翅膀,展翅向人群中心飞来。
宝生织音对着快速前进而来的鵺,似乎失去了所有判断力,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没了动作。仁王雅治循着宝生视线的方向往天空中望去,除了能看见一如既往的蔚蓝天空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心下有些失望但又不得不因为宝生的动作警觉起来。
宝生织音正费心紧盯着的鵺在人山人海的天空中盘旋了一圈,凄厉地一叫后又往远处飞去,带起一大阵凉爽的风。这让现场高涨的人气又到达了另一个顶端。
鵺就这么飞走了?宝生织音还没来得及顾虑太多,就被人一撞,幸好及时反应过来稳住了阵脚。宝生织音都没来得及抬头,一双手就捧住了她的双手,一张戴着极大□□镜的男子把头凑上前,语气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仁王雅治眼睛一眯,转而笑了起来,却一把将手放在了男子的手上,“大叔还是先道歉比较好。”
被称为大叔的男子似乎僵硬了一瞬间,然后扶了扶脸上的眼镜道了声对不起后就消失在人来人往之中。宝生织音双手互相揉搓着,还没从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恢复过来,面容稍显呆滞地看向仁王,“我……是不是被占便宜了?”
仁王雅治本就笑着,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并逐渐向上微微挑起一点弧度,银白色的头发几乎成为宝生视线中唯一的光源,“噗,没错。”
*
宝生织音最终被仁王雅治拉回了火热的人群之中,尽管回来了,不过离主舞台的距离却比刚才远了不止一点点。不得不说,宝生织音是有点庆幸的。离主舞台远的意思就是,喧闹的声音在这里已经被削弱了几层。
然而仁王雅治仿佛知道宝生心里在想什么,狡黠一笑,“宝生,跟紧我。”
于是他们就在紧密地交织在一起的人堆中脱身而出,从一旁不起眼的小帐篷中进入了他们的后台。后台还有好几组的人在焦灼地等待着自己上场,心神不宁地一直调弄着手中的乐器。包括刚才在人群中碰过面的花开院灯她们。
仁王刚要走过去搭讪,宝生连忙就抓住他。“这是在舍不得我吗,宝生?”
周围的嘈杂声环绕着俩人,宝生织音眼中的神采快速地黯淡了下去,她侧过头看向那边忙活得热络的几人,手始终揪着仁王的衣服,“我有一种预感,一旦我走向柳泽安,问清楚了事情,有什么东西就会自此消失破碎。”
“而且一般来说,我的预感是百分之百的准确。”
“那么,”仁王雅治脸上的表情是难得的正经,“你更加应该去问一问她关于那个「你弄丢的人」的事。”
后来回忆起来的时候,宝生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只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去问一问吧’的语言,化作一股动力催促着她上前。
宝生织音看着正拿着鼓棒在空中比划着动作的柳泽安,有生以来第一次,恐惧感迅速地蒙蔽上心口,宝生甚至能数出心跳声。
“怎么了吗?”花开院灯注意到宝生织音的一反常态,紧接着宝生织音开了口。
——“柳泽,你知道渡边阳菜在哪里吗?我是说,她本人。”
空气似乎都胶着在一起,像是煮了太久的芝麻糊,需要什么东西用力才能继续搅拌。
柳泽安歪了歪头,脸上的神情像极了青井红,三分自大七分笑,“我知道哦。”
于是,宝生织音听到了心中花苞轻轻挣开的声响。
可是随后,柳泽安的表情却带上了几分悲戚,眼中泪欲泣之足下,“她在——”
话音未落,地面便开始了剧烈摇晃,人们尖叫着死死地抓住离自己身边最近之人的身体的某一部分,像是落水后抓住唯一的浮木一样。倒是宝生依旧如履平地,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吹过。
宝生织音虚眯了眯眼,捉摸不透这其中的意义。
又一声响亮的嘶吼欲将天空撕裂一般,宝生织音望向西南角,她沉下心来思考了一下,突然被一股力量推向前,她猛地扑向地面,可再一次地像被什么保护了一样,身上没有一处擦伤。‘嘭’的一声,宝生织音刚还呆在的地方已经被一层尘土笼罩,想必刚才是什么重物坠落的声音。宝生心沉了下来,眼中仍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