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同样制服的人们向着同样的方向而去,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独属于清晨的迷茫无害,目视前方没有预定目的。一种久违的新鲜感腾然而起,从胃部直直地窜上脑内。
宝生织音看着古朴的校门敞开,庞大的人流汇涌集中,流动在校园各处。勾肩搭背的同学到处都是,至今为止都是一个人的宝生织音又开始感慨伤怀,想到了以前的种种,脑海里的混杂电波终是挑了个最响亮的无限循环。
——“哟,欢迎进入新世界。”
新的世界啊。
宝生织音加快了步伐,摸索着走向自己的班级。进了班之后,大家果不其然都是互相认识的,已经找好了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暑假见闻,宝生找到座位坐下后发现桌上有一处字迹,由于写得极其得小而密,宝生只得凑近了去看。
“为……是……?”写字的那一刻应该是距今有些距离了,中间被蹭掉了几个字。宝生织音皱紧了眉,想要依稀地比划出中间缺漏的字迹,却被吓了一跳。
“噗哩!”
宝生整个人僵直坐起,瞪圆了眼睛看向那个嘴角幸灾乐祸笑着的人,突然意识到了这是谁之后,重新卸下了过惊的脸色,“仁王你不要这么吓人啊。”
“宝生你在看什么?”银白色的头发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仁王的指腹迅速压上了方才宝生看着的地方,倒过来的字体对于他来说毫无难度,“为……是……”读出声之后,仁王雅治眯起了细长的眼睛,语气意味深长,“这个应该就是前人的诅咒吧。”
宝生织音叹气扶额,“你是忘记了我是干什么的吗?要是诅咒的话是会有气息缠——”话语戛然而止,仁王雅治抬眼看向宝生。
宝生织音则盯着那团字迹之处冉冉升起的一缕青灰色烟雾,若有所思了一阵之后,铃声准时响起。班导是个瘦小的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佝偻的身姿和沧桑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而且他很自然地忘记了要介绍宝生织音这个转学生的存在,仁王甚至特意转过头来做了个鬼脸给她看。
蓝色的烟雾……?
宝生织音揉了揉眼,前面趴在桌子上恹恹无趣的仁王,穿着雪白的衬衫,再加上一身白皙的皮肤和银白的头发,整个人都闪着亮光,没有一处是蓝色的。
是错觉吗?
下了课之后,仁王便不知道去哪儿了,有两个女生互相推搡着走到宝生的桌旁,其中一个嬉笑着先开了口,“宝……生さん对吧,我是土方穗香,请问一下你和仁王他是什么关系啊?”
土方穗香的话开门见山的很,宝生织音也就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了她:“是朋友。”
土方穗香被旁边的女生捏了一下手,笑嘻嘻地欠了欠身就赶紧跑开了,然后融进了一个女生圈子里,大方地分享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宝生织音皱了皱眉。可以说她是与生俱来地讨厌这样的小圈子的,这会让她不可抑制地想起小时候被邻居家的孩子、一个班的孩子用石头砸,用污秽的话语骂着她的那个时候。
那个形影单只的时候。
下午第一节便是体育课,换好运动服后,宝生不自然地拉了下裤子下摆。接下来就是驰骋在阳光寸寸沐浴着的跑道,满腔热血地挥洒着汗水。
宝生曾经读到过一句话。
世界上能够闪耀的东西不止钻石,还有汗水和眼泪。
宝生织音抹了把流淌到下巴上的汗水,放在耀眼的光芒前,果然透明的水珠经过一番折射后,闪耀出了属于它的光芒。
莫名其妙地有些开心。
索性老师并不是无理取闹,开学的第一堂课也就如此而已,接下来的时间都是自由活动。宝生织音看着同学们自发地开始了排球比赛,坐在一旁的树荫下,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欢愉跳跃在脸上的样子。
说实话,这个班上宝生认得的人只有仁王一个,因为大家都没有自我介绍过,宝生甚至连班长是哪一个都不清楚。
果然转学生还是比较辛苦的一件事吗……?
下课后大家擦擦干脸上身上的汗水,换回了制服陆陆续续地回到了教室。汗水蒸发后的无力感慢慢地涌现出来,大家都没有讲话,很是寂静的教室里连稍微拖动一点椅子都觉得刺耳。而这时候一个女生叫了起来,“我的手表不见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视线移到了女生的身上,那个女生茫然无措地环顾了四周之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宝生,嘴中细声喃喃着什么,宝生一下子没能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