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生织音一顿接着又被仁王雅治牵引回话题:“前天在店门口的时候,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虽然说仁王雅治的语气散漫,但是眼神中的坚持也一样在,尽管如此,在宝生织音心里她还是稍稍松了口气的。毕竟他没有提到最重要的那个问题。
“因为有点在意。”宝生织音又盯着仁王雅治的耳边——一团黑气已然模糊了他的耳廓,“希望不要介意我接下来的话。”宝生织音等看到仁王雅治点头才继续说道:“你周围的某个人可能会死。”
这就像诡异的死亡预言一样,其实是件让人恶心的事,但是她就是能看到,就是会在意。什么也改变不了她本身。宝生织音握紧了双手。
“噗哩,还以为店主是看到了什么‘人’在跟踪我。这个的话没有事的,因为外婆的病危通知已经下了不止这一次了。”仁王雅治把手撑在桌子上拖着下巴,状似漫不经心道:“那么关于长寿面的事情呢?”
果然!
宝生织音收起即将露出的惊诧表情,慢吞吞却又带有郑重地对仁王说:“对不起,只有关于这件事情无可奉告。”
仁王雅治的神情甚至都没有变化多少,紧接着宝生的话就脱口而出:“店主叫什么?”
“诶?”宝生织音探究性地看他,仁王只是摆摆另一只空闲下来的手,“不觉得一直称呼店主店主的很奇怪么?”
虽然说这个问题不管是从问题本身还是时间来说都奇怪得很,但宝生织音还是明明白白地回答了他:“宝生织音。”
“我是欺诈师仁王雅治,多多指教。”仁王雅治现在脸上勾勒出的笑容,就像狐狸一样,让人不敢深思他这幅表情下面究竟蕴含了多少未表达出来的事。
仁王雅治站起身来走到宝生织音的身边,右手按上了宝生织音的头顶:“我一定会让你讲出真话的。”发顶缓慢施加下来的压力让宝生心中一荡。
不管是无意还是刻意的制造这种压迫感,宝生织音只感觉自己完全应付不了这件事了。本来也只是想听从阿灯的想法,开一家店的来帮助更多的人。
下一秒仁王雅治又收回手,退后几步潇洒地坐在台面上开口就问宝生:“宝生さん几岁了?”
——“诶?”
*
——呐呐宝生,这里的樱草开了哦。
——呐呐宝生,那个人又来了哦。
——呐呐宝生,你会有‘恨’这种心情么?……啊,不用回答了,你肯定没有嘛。
——呐呐宝生,为什么人生这么不公平啊?
——呐呐宝生,不要哭。
——……嗯。
*
仁王雅治走后,宝生织音在座位上坐了许久。看着窗帘渐渐映出亮色,宝生织音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在其他人都在为自己关心的人奔走的时候,她打着为大家实现愿望的口号,只是为了分散自己对于眼睛的厌恶之情。
好讨厌啊……这样的自己。
可是生活需要继续,需要不断克制住自己的倦怠来面对什么。
“织音,家里没有存货了。”渡边阳菜拿着包洋芋片从楼梯上弯腰看向下层楼的宝生,甩了甩手中的洋芋片,“我要看电影,你要不要一起?”
一定是上天知道了自己多年来的愿望,才让渡边阳菜出现在自己身边。
我宝生织音唯一的家人啊。
“不了,我去买点东西,顺便感受一下新鲜空气。”宝生织音湛蓝的眼睛看向渡边阳菜,渡边阳菜笑笑就走进了房间。
宝生织音拿了件外套就出门了,拉开门的一瞬间,宝生能感觉到渡边阳菜一直给她描述的空气的清新气味,一直待在店里闻着那些不会流动的腐朽气息几乎都要让宝生忘记这种清爽的感觉了。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街上的人格外少。有工作的都去上班,是学生的都去上学,也只有自己这样不去上学的人才会这么悠闲地逛大街吧。
也许还要再加一类……
“姐姐,能带我去个地方么?”位于身体左侧的一条小巷子里,一个童稚的声音似乎在这么对宝生织音说。
宝生织音定睛望过去,果不其然是个男孩,而且男孩才刚一米多一点的样子,小小的个子穿着蓝色竖条纹的病号服,脸上一块青一块黑,棕色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清明。
“能带我去个地方么?”清脆的童声再度响起,这次他语气有些忧虑,似乎是在怕宝生不搭理他。宝生织音拉开一个笑容走近这个小男孩,蹲下与他平视:“你知道随便向陌生人求助会有多大的危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