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宝生织音的眼神暗了几分,加快了脚程。虽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但因为校园里的人前所未有得热闹,连教学楼里都灯火通明,几乎每个角落都有人驻留的气息。
终于路过了好几个装饰得花哨的班级后到了自己班,宝生织音驻足在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很有黑暗系特色的自家装饰,满足地笑了笑。想到了已经一天过去,宝生织音开始担心结界的质量会不会开始下降。
她把衣服先搁置在门口的桌子上,手贴在结界的某一面上好方便感知,突然宝生织音脸色一变,眼中流转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宝生织音收回手,上下打量了教室一圈,眼中的光芒一点一滴地收了回来。她不发一语地将外套重新拿起,找到了仁王所用的那个袋子整齐地塞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做这些事的时候,她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心悬不定的感觉不停地折腾着她。
安静了几秒后,宝生织音没有多一分顾虑得一般伸出手咬破了指尖,颗颗血珠蜂拥着溢出,她蹲下|身子在仁王外套的领口处画下了一个套着三角的圆,而后又念了一大串的祝词,于是猩红的血迹一边发着蓝色的幽光一边不见。
这是我能给予的最好的保护了,万一……
宝生织音的目光幽怨,像是看到了一片黑暗的未来般忧心忡忡。
回到家后宝生织音明显得坐立不安,她端着把凳子坐在了窗台前,看着窗外逐渐明亮起来闪烁不停的繁星,双手不断揉搓。
渡边阳菜显然是察觉到了宝生的不正常,上前询问。宝生织音缓缓地转过头来,背着簇簇星光,“没什么,只是告白被拒绝了……”
渡边阳菜小小地吸了口凉气,然后如同许多人能想到的那样,温柔地拍拍宝生的头,柔声安慰着那些说烂的句子,只是隐隐地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渡边阳菜轻轻阖上房门,宝生织音也只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思绪却在脑中回沟跌宕了千千万遍,唯有一个信念愈来愈响彻心扉。
——她不能对阳菜说。
——绝不能。
*
海原祭的热闹毫无保留地延续到了第二天,宝生织音一醒来便觉得头昏眼花,并且各个地方都酸痛难耐。她一睁开眼睛便是直冲着灿烂的阳光而去,醒来的地方不是柔软的床铺上,代替床的是一张硬板凳。
宝生织音当然能明白为什么浑身酸痛了,她居然在凳子上睡着了……
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蠢,宝生织音深深叹了口气,一鼓作气地站了起来,身上的骨骼都可怕地响了起来。“疼……”
总之,就在每处骨骼都嘎嘎作响的情况下,宝生织音完成了早间梳洗,神思也开始清明起来,她梳头发的动作稍稍一顿。
要不然跟土御门莲商量一下?
当即宝生织音就草草食用完了早饭,拎着必需品直接跑到了对面。虽然一直知道这里是土御门莲的地方,可是真正这么正式地按门铃也是第一次。
然而纵使门铃按了很多遍,宝生织音也没有听到半点门内透出的动静来。宝生织音垂手无奈一笑,果然还是来不及么……
拎起书包,宝生织音一直保持着这般笑容,有风越界而过,宝生不禁把领子拉高一点,将脖子缩得短短的,恨不得什么都不露出来才好。宝生织音这才意识到天气已经渐渐转冷,正如大起后所必然要进行的大落。
吸了吸鼻子,宝生织音不忘快点前进,今天可是她班级当值。说是当值,其实就是在鬼屋门口维持下排队人秩序,以及收好券,做做招揽顾客的作用罢了。
进了学校,有很多人来得比她都要早,已经在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台面,想来又是一天极好的开端。宝生织音笑容加深,左右避开摊位前进,发现仁王雅治竟来得比她早,已经坐在了本是她的位置上,身上穿着昨夜宝生归还的那件外套,手摩挲着袖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神情。
本该轻而易举出口的寒暄声就这么掐断在了喉咙口。
有太多事去考量、去顾虑,以至于宝生织音现在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定位,来真正确定现在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仁王雅治他。
“宝生你在这里站着干嘛?”
宝生织音神经紧绷得整个人缩起,方才颤颤巍巍地松懈下来,转过头却又拧着眉毛,“木下你好吓人啊……”
木下眨眨眼睛,清澈的眼睛毫无保留地倒映出了宝生此时的脸庞——苍白又附和着病态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