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把他抱给了佟佳氏,他就不是我儿子!我儿子只有你六哥和你!可怜你六哥去的早,我一直琢磨,你皇阿玛给你六哥取名国祚的祚,是不是属意他?可老六说没就没了,我每次看着胤禛的眉眼就会想起你死去的六哥,叫我如何面对他!说不定皇上是被他挟持了才会下什么禅位的旨意,皇上好好的为何要禅位!”德妃乌雅氏的话就像尖刀似的生生把胤禛的心凌迟了一回。
胤禛站在门外听着生母的句句指责,说什么他命硬克死了老六。在生母眼中,他竟是如此不堪。
今日本是胤禛的登基大典,他本想来请生母参加大典却被她一句句戳心窝子的话逼得逃也似地离开。
胤禛斥退了宫人,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向承乾宫,那是他童年生活过的地方,也是养母孝懿仁皇后崩逝的地方。
胤禛一个人看着紧闭的承乾宫大门愣神,忽而有风刮过,把他的泪珠子都吹了出来。胤禛用袖子拂了拂,豆大的雨水就这么砸了下来。
他暗骂自己没出息,刮个风落个雨也会迷了眼睛。
那日大典看着胤禛一个人回来的大臣都开始犯嘀咕,怎么太后不愿意来?
胤禛面无表情地进行了全程仪式,尽管他因为五官的原因天生带笑,大臣们瞅着也笑不出来。
这怕是史上最沉闷的登基大典了。
转眼就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朱佑樘本来在书房里摆着棋子打发时间,他自觉自己这尴尬的身份本来也不用上朝,在家种种花养养鱼也挺好,就看到一身酒气的胤禛闯了进来。
胤禛一进来,朱佑樘就先注意到他通红的眼圈。胤禛一见他就扑过来抱住朱佑樘啃得很凶狠,力道也逐渐失控。
朱佑樘吃疼地避了一下也没推开他,胤禛反而得寸进尺地撕扯起来,眼看着就要学那《伶人记》似的在书房里胡来。
朱佑樘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也顾不上自己被咬疼了,有些揪心地问道:“怎么了?”
胤禛终于止住了自己的攻势,抱着朱佑樘不撒手还越抱越紧,像是要勒死他似的。
“我心里难受,你别闹我。”胤禛就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动也不说了。
朱佑樘心知,这人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不肯叫人看出他的脆弱,能和自己说上一两句已经是极限。
朱佑樘也不多说就这么默默陪着他枯坐。隔了一会儿,胤禛又开始不规矩,那一夜压着朱佑樘在书房那长案上要了一次又一次,还一次比一次激烈。
大约晨光微熹的时候,才折腾够了,叫人备了热水沐浴,之后抱着朱佑樘去软榻上休息,恋恋不舍地看着朱佑樘从浅眠到熟睡,一言不发。
胤禛坐在一旁看够了才起身去上朝。朱佑樘还是第一次见胤禛这么粘人,以往虽然有,但完全比不上昨日今日的反常。
不知不觉中,朱佑樘开始在意胤禛的举动,胤禛的心情。如今若是再要他说两情相悦之类羞耻的话,他可能说不出口了。
毕竟有时候越是深爱越是羞于启齿。
“赋闲在家”的朱佑樘当然不知道,胤禛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忙着处理他得位不正的流言,忙着处理老八这群不省心的祸害。
近日,针对国库空虚,清廷现有政令的弊病,胤禛终于决定改革,他必须改革,出台新政。
朝臣们不知道,胤禛的新政还藏着一个出谋划策的幕僚。这个幕僚就在忠顺王府。如今大部分人都把忠顺王当摆设,还有一部分只当他是金屋藏娇的娇。
康熙没想到,朱佑樘虽然不能有造反的威望,可他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清廷的政令,这个影响还是胤禛默许的。
这样的情况下,众人都觉得忠顺王是个摆设,好欺负的时候,忠顺王一个伶人出逃,被曹家藏起来不说,曹家放印子钱,不还国库欠银,并且跳得最欢伙同老八给胤禛的新政使绊子成了胤禛处置曹家的□□。
朱佑樘也没想到,曹家会在这个推行新政的节骨眼上撞到枪口上来。待到曹家被抄家,一家老少抵达京城的时候,胤禛握着朱佑樘的手站在城楼上眺望远处。
“无限江山,站在这城楼上怀念故国也没关系,反正这江山是我的,你也是我的。”胤禛指着远处山峦对朱佑樘笑道。
朱佑樘垂眸没说话,却在心里补充,没关系,儿子是我的,所以,江山还是我的。嗯,你也是我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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