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这里还有个‘野孩子’吗?如果榜样库克死了,小五月就会在今晚假如我们的队伍。”他无奈地摇摇头,“也就是说,你也牵连了我们的潜在队友。”
“……艹,你不早说。”我恨恨地吐着舌头,想叫冰冷的空气灌进胸口来浇散那团憋闷的火,“那咱俩今晚怎么办?弄守卫吗?还是你又看出谁是什么了?”
他迟疑了一下。
服了,又是这幅欲言又止表情……每次他做出这种表情就准没什么好事:“怎么,你想做什么?”
“我想,今晚弄菲利普。”
“他是白痴还是女巫?”
“可能都不是。但他死了,方便在白天把别人推出去做替罪羊。”
我耳朵动了动,却又飞快地陷入思索中:他想利用万人嫌少爷的死,去诬陷谁?
“你搞明白夫人今晚到底会守谁了吗?”我嗤笑一声,“你明知道今晚要理清守卫了,可你偏在白天强拉着我去给裁缝黑妹搬家,完了又跑上山帮着埋尸体,哪有时间去探听情报?我没去就罢了,就凭我的脸,贸然去接近夫人一定会被怀疑。可你作为最佳人选呢?你是故意逃避去接触她的吧?你倒是说说,我们就剩俩人了,继续一问三不知可怎么活?”
“……”他欲言又止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姑且再信我一回吧。”
我一听这话就气笑了:“……行,既然你那么信心满满,我就再顺着你一次。只是你可要小心,万一在白天出了什么差错你自己暴露了,我这头藏在平民中毫不起眼的隐狼,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用你的命来‘澄清’我的身份。提前与你说好,要怨就怨自己今晚指挥失误,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嗯,我知道。”
……
我们顺着后院里的树,潜行进入万人嫌少爷的房间。
跳入房间的那一瞬,天上的那抹月色突然充盈起来,像银色的潮水一般齐齐地冲我涌来……
我踏进了一团温柔的幽光之中。在幽光的正中,韦光着两条长腿,一对圆润小巧的脚丫悠悠地晃着,以一个恬静又娇娆的姿势,倚靠在一座女神塑像之下。皮肤白的像是在发光。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她,脑袋里一片混乱,只能听见胸腔深处四处乱撞的心跳声。
她见我傻站在原地,冲我露出一抹熟悉的甜笑:
“好久不见,小苍。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嗯?”
她向我张开手,一小块黑乎乎的巧克力静静地躺在她手心,雪白的皓腕上纠缠着一串银链,蓝绿色的萤石吊坠在下面,摇呀摇。
我像是受了蛊惑,不自觉地一步一步向前着步子,伸出手去,触向她莹白的赤luo的肌肤……
直到嘁嘁喳喳的吵闹声,将我从梦中唤醒。
我迷迷糊糊从窄沙发上爬起,却看到窗外清晨下的汗公馆闪动着火光和滚滚的浓烟。
而在我看不到的另一侧,菲利普少爷的房间不知何时窜起了熊熊大火,早将房间烧了个干净。
汗夫人抱着焦尸哭晕在一片废墟之中,将众人的安慰统统拒之耳外。
余光里,昆汀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有我知道,他这不是在哀叹,而是在庆幸。庆幸这小子总归是如期死在夜里了。
我没有留下丝毫关于昨天杀死这小子的任何记忆,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返回警钟厅的小沙发上的。不论我怎么回忆都没有一点印象。只除了那个叫我有些脸红的梦。
那个梦,实在太清晰了。九年前突然消失在神庙里的女祭司,与韦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我抬头飞快地看了正在给汗夫人喂水的韦一眼。
不像,还是不像。
按理来说,两个并不相像的人,不该叫我如此频繁地联系在一起的。甚至,之所以我对韦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产生别样的情愫,也多半是因为跟她同女祭司之间似有似无的联系。
“转世”。
这个许多年前我在神庙的书中读到的词语,蓦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正当我想继续探究她们二人与“转世”之间的关系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将我打断。
“你……你瞪我干吗?我可不是杀掉菲利普的狼啊。”杂货铺的黑妹突然抱胸警惕地瞪着我,“我要是狼就肯定不会放火烧屋的,我才刚搬到隔壁汗小姐的房间里,万一不小心火势殃及到我自己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