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先生面色严厉地教训着自己的家仆,一面却忍不住频频看向楼上,他的妻子正在某一间卧房里休息。也不知道秀敏她醒来了没有;也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南希医生一个人能不能制住发狂的她……
“不对!俺出发前明明没喝多少酒,阿玲可以为我作证!”班杰明听见有人要禁止他喝酒,立即面红耳赤地争辩起来,“这条路俺走了好几年了,压根走不错的!再说了,俺的酒量足够俺喝一百杯‘绯红’的,一小壶根本就醉不倒俺的!”
阿玲忙接话道:“对,我也能作证,班杰老叔出发前绝对没醉……”
“谁来求情都没用!班杰明,你都说了,你昨晚都睡倒在路边儿了,还敢说不是醉酒吗?”汗先生正忧心着妻子的病情,还要在外人面前处理不太好看的家事,此刻被众人一吵未免就有些恼了。他加重语气,警告班杰明,“今后一旦让我发现你再在驾车前后喝酒,可就别怪我罔顾你我这好几年的情意了!”
饶是班杰明这样的大老粗也不敢正大光明地忤逆自己的顶头上司兼衣食父母,还不等汗先生训完话,就委屈地禁了声。过了好半天,才小声地对自己喃喃道:“可是俺真不是醉倒在路边的。俺那就是困的,跟被鬼怪魇住了一样,眼睛睁都睁不开……”
可汗先生偏生就听见了这句小声的牢骚。他想不到班杰明的胆子竟然大成这样,外人眼前还敢顶他的嘴。他气不打一处来,用冒着火的眼睛盯着班杰明,像是会随时会把那人撕碎一样:“不错啊,班杰明,你还能把罪责归到鬼怪的头上!”
“汗先生!”丁鲲看气氛不太对,忙上前挡在汗先生眼前,止住了他目光里的阴狠凶残,“说不定班杰明大叔所言不假,正是有‘鬼’在其中作怪。”
汗先生死死地盯着丁鲲:“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回想一下,你们昨天晚上入睡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与平常不太一样的事情?”
“不太一样的事情?”汗先生蹙眉,“好像并没有什么……”
“嗯,困的特别早算不算不太一样的事情?”小五月突然道。
“嗯?我好像昨天也困的特别早!”艾伦也插嘴道,“我本来是想把一双鞋的图纸做个大概出来的,结果只做到一半就坚持不住睡过去了。”
汗先生听了,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
银发的老管家同大肚子的胖厨子对视了一眼,双双转向家里的男主人道:“回老爷,我们几个下人昨天也是……大概是晚上的八点左右,在您跟夫人熄灯后不久,我们几个就熬不住也回了卧室,本想补一个短觉就起来继续工作。结果再一睁眼,天都已经亮了……”
大家听了这话都不再怀疑昨晚自身的遭遇了,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困的特别早。
韦筱池也回想了一下昨天,自己应该在钟楼的钟响过七下钟之后就逐渐睡着的。从时间来看,跟大家的情况也完全对的上。
丁鲲朝汗先生笑笑:“您看,我说的没错吧?”
“……抱歉,是我错怪你了。”汗先生有些不情愿地跟自家的马夫道了歉,“但是酒的话,仍然还是你出发前的禁用品,你听见了吗!”
“……是,老爷。”
丁鲲看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低头略一思索,继续追问众人:“那么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除了之前提到过的事情之外,你们还记得昨晚有什么不寻常呢?”
“还有不寻常吗?”
“……再没什么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除了已经知道的“菲利普失踪”跟“走不出的迷雾”之外,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讨论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直到说话中途跑进去换衣服的伊莲娜,一边擦着半湿的头发一边扭着胯从楼上下来,声音如娇似嗔:“你们非要说出些什么不寻常的事,我想,除了某俩位从镇子外面来的不速之客以外,再就真没什么了吧。”
话音刚落,韦筱池跟身边的山崎苍一齐瞪向了伊莲娜。
这人怎么这样啊,这话是赤-裸-裸的泼脏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