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被冰崖族抢救出来放在迎泽峰之后,你们还去朝圣神谕吗?我知道忘界的传统,除了要在神庙里祭拜忘神,旧望族族脉的孩子还要到神谕之下去行成人礼,用神谕反射的阳光沐浴全身。是吗?”
“啧啧,在那冰天雪地的极寒地方,脱光衣裳做阳光浴,谁愿意去呀?现在连神庙祭拜都没人做了,更没人在意什么成人礼。这些老掉牙的传统,都是你在树洞下那些石盒子里看到的吗?”
“是,我还知道,圣母法术之最,都是从神谕上面悟得。听说永生之法,好像也是普多和大法师联手从神谕里面偷学来的。”
仙止弯着眉毛说:“如果你还有记忆,应该比我清楚多了,老前辈。”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扒拉开铺长在罕宝穴外的荆棘藤。原来里面并没有多大,三四十见方。中央有个大竹筐,里面分了十几个格子,不同的格子里横七竖八堆着不同的东西,有闪耀着各色光彩的珠宝,也有看似暗淡无奇的物品。最中间的框格里堆着海之底,深蓝色的宝石集聚着清澈的光影。
陈予玲走过去拿起一颗,深海的力量瞬间就在她的掌心里推波助澜,怂恿着她内心深处的燥欲。她旁边有一个镶了铜丝花的钢芯门把手,看起来结实浑厚。“仙止,海之底是对付新望族的利器!”她说着就举起手里的海之底,催生起法术。海之底的力量全部引灌到她的身体里。她只用小指头在钢芯门把手上拂过,那个钢芯把手就像大馒头被剔骨刀劈过,啪一声裂成了两半。
仙止嚎哭着扑过去,抱起那两瓣儿钢坨子:“哎呀,可惜我的古董呀!这是传说中万里鸟窝的门把手啊!”
仙止猛的扑过去,陈予玲一惊,忽然感觉海之底的力量像股巨浪冲击海岸,拍打到她的脑神经上。仙止的脸变成一张可怕的野兽脸,龇着利齿,乘着海浪朝她涌过来。她感觉到咸湿的海水溅到自己脸上,那野兽的头变大压住了半边天空,快要把她包裹起来。但是她好像在无声的梦里,听不见巨大的声音。她吓得正要举起手朝那只野兽攻过去,忽然觉得不对劲,赶紧闭上眼睛。耳边一片寂静只有仙止惊恐的呼吸声。她努力收拾心神,再次睁开眼睛,看见仙止还抱着那两个铜坨子,满头大汗的张大嘴看着她。而她自己的手已经像把锋利的快刀架在仙止脖子上。
陈予玲吓出一背冷汗。
“额,哈哈,”她傻笑两声,收回手说:“利器,利器,厉害吧?”
“厉害?突然朝我砍过来,当然厉害,你要吓死我呀!”仙止嚷起来。
“你别嚷嚷了。”陈予玲把海之底放到仙止手上:“也幸亏你们琉璃族人愚蠢,把无坚不摧的利器,当做俗气的珠宝,放在罕宝穴里,才躲过了那帮强盗的洗劫。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形状。”
仙止摊在手心里注视了半天:“是箭头?”
“嗯,你听过宜悦这个人吗?”
仙止摇摇头。
“海之底是这世上最坚不可摧的石头,什么陨铁的兵器,蛊臭龟甲,对它来说都是软泥。古时候有个叫宜悦的忘界人,发明了一种独特的打磨方法,把海之底制作成了攻无不破的箭头。几千年过去了,海之底箭头却被你们琉璃族女人当做珠宝挂在了头发上。”
“哎哟哟,有了这样的箭头,龙血族和金丝雨他们夺去的武器,根本不是威胁。”仙止咧嘴大笑说:“哈哈哈,原来我们琉璃还有这样的宝贝。”
“找人把这些箭头搬出去吧,再连夜制作弓箭。”
“一颗海之底这么重,普通的弓箭怎么行?弓太轻弹不出去,太重拉不开。那宜悦有没有留下相应的弓箭制作方法呢?”
“没有方法。除了这个故事,关于宜悦的其他一切都没有留在记载里。”
“真是难为我呀,要耗死哥哥多少脑细胞呢?”仙止抱着双手琢磨起来。
“难不住你的,这可是你家的东西。别让狐林再沦陷一次。还有一样东西,也能帮我们保护琉璃。把崖道下面那株别扭藤移栽到狐林口。”陈予玲拍拍仙止的肩膀:“记住啦,弓箭和别扭藤都放到狐林口。后山尾峰这儿陡崖高险,两个放哨小伙儿看着就差不多了。”说完她就匆匆下了尾峰。
陈予玲找到姨母,关上房门,脸色苍白,像贴了张紫白的面膜。姨母刚灭了灯要睡觉,被她吓得从床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