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玲和乔叶翕赶紧顺着巨石搓溜下去,他们脚边不免有些碎石被踢落,追着他俩的脚跟,滚落到屋后的窗沿下。越好他们推开窗户,从仙止房里探出头来张望,看见是乔叶翕和陈予玲从山坡上赶下来,就争先恐后从那窗户里跳了出来,赶紧围过去揪住了他们的衣角。
“前天,听见山那边厮杀声一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一直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乔叶翕很温柔的安慰他们:“小事情,已经平息了。”
陈予玲愁虑的看了一圈这些小孩儿,然后扯了扯乔叶翕的袖子。
“我本想把越好他们托付给琉璃族照顾,给他们一个可以安身的家。可是现在琉璃的情况堪忧,忘界族群厮杀的如此混乱。我们又自身难保,没有能力照看好这么多孩子。”
乔叶翕没有说话,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带着这群孩子在忘界中行走。他只是点点头,似乎在思考别的办法,但是肯定没有办法。
“不如跟我去栗浦吧。”
忽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仙贝的声音。她带了三两个随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陈予玲猛的一阵惊慌,琢磨着肖云回去是怎么跟琉璃族人解释的,那自己又要如何跟仙贝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在这里。但是惊慌之中她反而先问仙贝为什么会在这里。
“仙,仙贝,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去栗浦县,走之前来仙止这里包些他做的小点心,凑做小礼给华姆的父亲带过去。对了,肖云哥哥说,天根湖那姨母逃走,你们前去追赶了。无果而回吗?”
陈予玲尴尬的点点头。
仙贝没有看出她神色异样,又继续说:“华姆让我去栗浦找他父亲。在那里,叔叔领着一帮忘界人,混居于普通人之中,他们在栗浦县世代生活,远离忘界的纷争,也早就适应了外界。仙止跟我说了,这里有一帮可怜的孩子,他让我顺便考虑一下,要不要把这些孩子也带过去,不要搅到琉璃的浑事里。如果你们愿意,就让我把他们带过去吧,托付给华姆的父亲。他不愿意接触忘界人,却是很乐意帮助普通人的。”
陈予玲赶紧扭头问那些孩子:“你们愿意去个更安全的地方吗?”
孩子们都朝越好看。他看起来比仙贝小,却跟仙贝同岁,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大男孩儿,顶得上半个男人了。以前他是个孩子王,现在就要像个大人一样保护这些孩子的安全。他稚嫩的额头上居然有些沧桑的皱纹,脸上脏兮兮的,还挂着无数条泪痕,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鼻子。连着遭受惊吓,当然想有个安全的地方,他忽然像只欣喜的小狗,恨不得有条尾巴,朝可爱的仙贝摇晃。他看着仙贝,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孩子们刚跟着仙贝离开,乔叶翕就又提起村民的事情,他说趁着没人,要再去审问审问蒋华,径直朝小牢屋走去。没想到一推开门,扑鼻的腥臭味儿就朝他们打过来,带着十几只发了疯的苍蝇在他们身上乱飞乱撞。
陈予玲走到门口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牢屋内的景象实在是惨不忍睹。蒋华早已没了气息,倒在血泊里,全身上下被人捅了无数个窟窿,一把木柄的短匕首,被鲜血浸红了刀柄,落在离她尸体不远的地方。看她那狰狞外翻的眼球,未干的血迹,才死没多久的样子。乔叶翕走过去捡起来那把木柄短匕首,仔细翻看,然后告诉陈予玲:“是越好的刀。”
“这是唯一一条线索,断了。”
“是的,我留在这里也没意义了。”
“你要去哪里?”
“回棉絮村再查看查看。”
“其他你都不管了?”陈予玲想说的是,难道你不再缠着我查找身世了?但是她巴不得乔叶翕放过她,所以她问了这句有点后悔,生怕提醒了乔叶翕什么。她圆圆的眼睛睁得特别大,又是惊讶,又有点失落,还带着欣喜。像塞了一嘴怪味胡豆,说不清楚滋味。
经过这些天,其实乔叶翕已在忘界人的言谈中听出了端倪,心里有了判断。他隐隐觉得,村民被杀的秘密连同自己的身世,都一并埋葬在棉絮村的地下,至少是有莫大的关系,却与琉璃族这些破事没什么瓜葛。
他抬起自己那双皱巴巴的大白手,用指尖在陈予玲手背上来回轻划,痒得陈予玲心里像裹满了羽毛。但那动作只是看似亲昵,却仿佛在暗示陈予玲,反正上天下地,我也能把你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