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教你法术。”
陈予玲有些吃惊,她居然还惦记着这个事情。陈予玲一边清理瓦罐里的草药,一边笑着说:“不用了,您答应不追究余连沙就行了。”
姨母的嘴巴立刻在空中竖成一个椭圆。她忽然睁大眼睛,白眼仁压倒性的占领了眼眶。然后她跳动眼皮,狠狠剜了陈予玲一眼。好像一只母鸡的尖喙使劲儿啄在陈予玲脸上。陈予玲被她那白眼儿翻得不知所措,赶紧闭上了嘴。
姨母是个说话刻薄的人,聊起天来实在呛人。她坐在床上摇了摇腰身说:“喔唷,你是普多重生,我真是何德何能,还想收你这样身份的徒弟。”
陈予玲嘴巴僵硬的笑开,只能尴尬的叫了声:“师父。”
姨母瞟了陈予玲一眼,没有答应,只是把脸扭开,昂起下巴。
“师父,”陈予玲无奈的呼出一口气,向姨母恭恭敬敬鞠躬:“你说笑话呢。法术我丝毫不懂,还请您悉心指点。”
“嗯哼,我打算在这里再住几天。就尽量多教你几招。”
“您不急着回天根湖吗?不怕琉璃族人还找你麻烦?”
“琉璃族和天根湖从来没有过节,相安无事。当年我们帮助过琉璃族,琉璃族感激不已,才许下后代的婚约。即便这都是交易,他们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得罪天根湖呢?好好把仙贝嫁给桑合,对他们来说最有利。这件事蹊跷得很,万一真有其他人故意挑起阴谋,一定会有后续。我不如在这里琢磨些时日,免得匆匆回去中了别人的计。”
接着,姨母又撇撇自己的手指,把那些指节掰得咣嗤作响,语气变得有点愤怒:“不过,不管真正的阴谋者是谁。琉璃族剿杀我族人那一幕,我忘不了,也绝对会找他们要个交代!还有我儿桑合,他可能还在琉璃,这里只有前后两个出口,他能被掳去哪儿呢?”
说完,姨母又翻身从床上站起来,她身材瘦高,四肢却不是很协调,加上她疼痛的筋骨让她不自觉地顿了顿足,看起来像个行动不畅的机器人。她拉起陈予玲的手,把陈予玲手里的药渣子拍拍干净。
“我身体不行,残留了毒素,你跟我学习了法术,至少能带我出去探探桑合的消息吧。我们现在就开始,从最基本的开始。”
“现在就开始?”
姨母拉着陈予玲走到门口,推开门,走到树屋外粗壮的树枝上站着,张开五个指头伸到陈予玲脸前:“五行,是忘界人也会遵循的一种阐释,外面的普通人不是也讲五行吗?”
“嗯,”陈予玲回答:“为什么忘界的人跟普通人一样,也讲五行?”
“自然的原理和本质是一样的,只不过解读的方式有很多,通过这些解读把晦涩的原理化为可表述的语言。可惜世界上并没有一种解读能完整地表述这些原理,掌握多少,只能靠自己领悟了。阴阳五行不过是其中一种较通俗的理解方式。外面普通人所应用的五行,也许是与忘界人领悟的不谋而合,也许就是从忘界中流传出去的皮毛,年代久远,不值得去考证这些。”
陈予玲弯起眉毛点点头,姨母讲的,她在半死树下翻到过一些。
姨母开始发问:“天根湖的法术,你说按五行的解释,它该属什么?”
“顺应自然之力,承载共鸣于律动,随势连贯起伏。”陈予玲闭上眼睛,细细寻找自己调动根液时的细节,在靠着理性的理解,得出了答案:“属水。”
姨母很满意,得意的砸吧了一下嘴巴:“对,这世界上,水最能代表顺势而为的力量。所以我们天根湖的法术很牛逼。”
“嗯,天根湖的法术能让人感到温和舒畅。它对周遭少了些许强制。”这点感受是陈予玲对比灵壑豆的力量得出的,与天根湖的法术要点分毫不差。
渐渐的,姨母觉得陈予玲学得很快,甚至比她教过的所有忘界人都更有悟性。她真的是普多重生吗?传说中那个整天病怏怏没主见的大法师妻子。没过几天,她就已经脚步轻盈,力道强巧。姨母开始戳着她外出查找线索。
黑夜和白昼交替的时刻,狐林里浓雾渐浅,可以勉强辨明方向,而琉璃族人还尽在睡梦中。姨母和陈予玲这时就会沿着崖道去查找线索。她们去了好几次,都毫无收获。姨母不死心,这晚又戳着陈予玲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