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上起来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吐出来的不过是一些粘稠的酸液,而女孩吓的不断的拍打他的背,“你怎么了卢修斯?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很不舒服,你是感冒了吗?”
“克里斯蒂,”他在剧烈的呕吐中回过神,她给了他一杯水,他毫不顾忌仪态的漱了漱口,随口吐在地上,然后喝了一大口,终于止住了喉咙间不断想要呕吐的那种感觉,“听着,”他颤抖着说,“别靠近父亲,他现在精神不大正常,听着,如果我在家里,那么你可以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但是记住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如果我不在家里,你千万不要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你明白了吗?我会叫家养小精灵把吃的按时送到你房间里,但是,向我保证,”他看着她那双绿眼睛,“向你最亲爱的哥哥发誓,如果我不在这里,那么不管父亲说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绝对不会从你房间里出来。”
“我保证,”她再次重复,“我保证。”
他吓到她了。
可是他比她更害怕。
他努力放缓了声音,“克里斯蒂,”他说,“我是你哥哥,我会保护你,我也有责任保护你。”这句话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隐约觉得自己接触到了这个家里最大最黑暗的秘密,可是他不能告诉她。
她还那么小,她什么也不明白。
她担忧着将手放在他的胳膊上,那双湖水一样的绿眼睛看着他,而他觉得那只手比毒蛇的汁液还要烫还要可怕,下意识的挣脱开,他不看着她只是看着地面,他说,“克里斯蒂,你已经十五岁了,”他说,“你是个大姑娘了,”他轻声说,“你不该像小孩子一样的再来和我闹了,别再要我抱着你,也别再半夜跑到我房间里来,克里斯蒂,”他说,“这样不大好。”
她看着他,睫毛扑闪间又是几滴黑色的眼泪,“好。”
她说,“好。”
他狠了狠心不再看她,说,“回你的房间,克里斯蒂,我不来找你不要从里面出来哪怕一步。”
她点点头,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一面觉得她很可怜,想要抱住她,安慰她,可是一方面,当他想起自己父亲那句鬼魅一样的话,“你用过她没有?”
他就从骨子里对于想要给她一个拥抱的自己感到恶心。
他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和她说,“回去。”仅仅这一个动作就仿佛耗费了他全部的力量,让他恶心欲吐。
可是等到他回去的时候,他父亲低声说,“时间太短了,儿子,你什么都没有做,对吗?”
他站在原地,听着自己的父亲说着那种疯狂又荒谬的话语,感觉自己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了。
“儿子,”他父亲笑起来,“我最亲爱的也是唯一的儿子,你虽然生的与我酷似,可你怎么如此懦弱?”
“你可知情欲是这世界上最好满足的东西,它比这世间的一切都要好到手;你可知一个美丽倔强的灵魂有多么难以保留,我耗费了一生都未曾延长她在我身边的片刻。”
她一分一秒都未曾爱过他,他甚至不曾在她的心里留下印记,他对她的体贴温柔不过是微风拂过树梢。
他本来是正常的,是好好的,但是如果微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一朵花记住它。
那么他就只能化作暴风去让她记住他了。
他拥有了她将近三十年,他确信自己让她记住他了。
但是她一直想要逃离,并且,终于成功。
他父亲冷漠的说,“永远都是这样,拥有的人不珍惜,珍惜的人不被允许拥有。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要对她好一点温和以待,可她却从未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他父亲低声说,“她不想要我,可是我想要她。”
“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就希望她是我的,光凭那一眼我就知道我的欲望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生命不过是追逐自己的欲望,各种欲望,然而她是我的欲望之源,她是天生的欲望之女,和她一比其它的欲望都渺小的可笑,我只想要她。我不能看着她死去,我的欲望死了,活着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等待,儿子,我用了三年时间等她长大。所有人都指责我不该爱上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她年纪只有我的一半那么多,我甚至知道她的心不在我身上。但我能怎么办呢?她是我的欲望,我正面遇上了我的欲望,我的欲望一出场就彻底将我征服,它将我踩在脚下逼着我承认自己已是它的奴隶。我没法不去满足我自己对欲望的渴望,我要她,她也必须属于我,哪怕那意味着我不能有一个真正的婚生子做继承人,哪怕我永远不能有一个和她有关的孩子,哪怕所有人都指责我。我的欲望使得我的健康和理智两方都在消逝,我的痛苦与渴求在日日夜夜啃噬我的心,我不能让它们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