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莱丽斯夫人欲言又止的提前离开,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玛丽。而玛丽自己是一分钟都不想待在罗新斯庄园,可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哭着跑回酒店的少女,她必须维持自己家族的尊严和荣誉,因此当她再度回到舞会中时已经整理好自己的狼狈,和母亲待在一块儿,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到了晚上,班纳特母女被安排在了客房居住,夏洛蒂总力求自己尽善尽美的照顾班纳特母女,她与伊丽莎白的情分虽然淡了一些,但作为班纳特的继承人与亲属,她也理应如此。
母女三人并没有作为德包尔夫人的亲戚,而是作为夏洛蒂.柯林斯夫人的亲戚住在罗新斯,这让莉迪亚觉得自己和仆人成了一个阶级,让她十分不舒服,对于身为爵士长女的夏洛蒂的自降身份的行为,她很是看不上,但正是受惠于罗新斯半个掌权人的照顾,她们才如此的舒适。毕竟德包尔夫人的远亲和柯林斯夫人的表亲可是大不一样的。
莉迪亚虽然不喜夏洛蒂的自甘堕落,但还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宽敞豪华的客房,母女三人安寝后,夏洛蒂直忙到凌晨才堪堪整理完客人们离开后留下的狼藉,她疲惫的回到自己位于罗新斯的专属房间睡下。她和柯林斯已育有两子,而且德包尔夫人完全将罗新斯的事务交给了她管理,所以在她在罗新斯有自己的专属房间,极少回家。对于妻子疏于家庭专为德包尔家服务的举动。柯林斯倒是极为乐意的,他总是觉得自己当初娶夏洛蒂的决定非常明智,夏洛蒂为人勤勉务实,办事非常牢靠极为妥帖,在罗新斯的地位也越发稳固、深得人心。而他自己也得德包尔夫人的青眼,只待班纳特先生一死,他继承了他的田宅及佃户后,就可以一跃成为人上人。至于子女的照顾自然有仆人代劳,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第二天的清晨,思绪复杂的玛丽近乎一夜未睡,直到天快亮才堪堪因为疲惫而合眼,直到母亲和莉迪亚催促她今天必须要去探望她们那可恶的表哥,那个让玛丽浑身不自在的柯林斯。
提到柯林斯玛丽就又想起自己的羞恼和昨天重蹈覆辙的悔恨,怎不叫她心烦意乱,恨不得立刻死去也好摆脱这恼人的折磨。不过,到访罗新斯庄园怎么可能不去拜会柯林斯,班纳特家或许人人都憎恶柯林斯,可是却不得不对其保有礼貌和客气,三母女倒是头一次如此一致对外的厌恶一个人。
她们由夏洛蒂领路步行来到了柯林斯家,这所房子不算太大,可却胜在布置得宜,温馨又精巧,审美水平十分的高雅。玛丽看到这所房子后满心的不喜也消减了些,屋如其人,看似容貌平庸老实的夏洛蒂果然是个精于生活,在持家上十分有才能的女子,倘若她颇有容貌,那么像柯林斯这种人是完全配不上她的。
柯林斯因为班纳特家的到访,特意从教堂返回家中迎接,今天不是星期天不需要布道,会吏已经将一些需要核对的文书核对完毕,只需要柯林斯签字即可。他穿着一身丝质的家常服装,看上去整个人都发福了,在班家母女三人眼中显得更可笑了。
几年不见,这位表亲还是一贯的恭维话,吹捧得班纳特太太笑逐颜开,只是言语间少了些谄媚,多了些圆滑老辣到显得和从前那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截然不同了。
“几年不见,玛丽表妹倒是风采如旧。”那边引着母女落座的柯林斯突然将话题抛向玛丽,弄得玛丽一个愣怔,过了几秒才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应承道:“您委实过誉。”玛丽慢半拍的反应显然让双方都有些尴尬,好在莉迪亚够吵闹,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玛丽实在不知道柯林斯跟她搭话的意图,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柯林斯当时一定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青睐,却置之不理刻意回避,两人间实在是没有话说,而且是当着夏洛蒂的面,既然班纳特家全家皆知,那么难保卢卡斯家、朗太太家没有耳闻,想到此处玛丽羞恼的直想钻进地缝里去。
反正自柯林斯出现的那一刻,玛丽就浑身不自在,她即为昨天杨先生的明确态度而暗自伤悲,又责怪自己轻浮孟浪太过不知羞耻,陷入天人交战中根本不关心众人无聊的互相恭维和闲谈。
“那么,玛丽表妹的婚姻是否有好消息呢?”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柯林斯竟然又将话题引到了玛丽身上,而且是直刺班纳特夫人的痛处,玛丽的婚姻问题一直就是班纳特家最头疼的问题了,本以为刚刚态度轻慢挑三拣四又暗中讽刺他的班纳特太太会被问的哑口无言。但显然柯林斯低估了班纳特夫人对于男女□□上的老练和轻浮,只见班纳特太太骄傲的挺起胸脯道:“一位出身良好的子爵之子正在追求玛丽,他们不日将订婚。”班纳特太太此言一出,玛丽登时便觉脑袋一阵发晕,天旋地转起来,也不知是气的太过还是羞愧太过,她显然没有料到母亲竟然又大放厥词,丝毫不顾及她的名声和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