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内斯特虽然不聪明,但他很能够了解女人,瞬间就会意亲爱的妻子正在吃醋,他微笑着脱掉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紧身衬衫和金丝绒马甲显得他身材极好,不似当今流行的赢弱之美,他并不纤细,胳膊上因为干活儿隆起的肌肉更像乡下那些粗野的男人。如今的贵族都流行羸弱之美,他们认为一个人肌肉过于发达是劳碌过度的象征,而终日无所事事的贵族身姿应该更纤细优雅,如同古书中的精灵一般,如此看来贝内斯特先生的身材到确实过于健壮了。然而这无损于他的美貌,他堂而皇之的利用这一点,脱掉马甲仅穿着衬衫,故意在玛丽面前张扬。
生着闷气的玛丽怒视他,却怎么都气不起来,反而脸越来越红,感觉脸上发热。贝内斯特先生忽然单膝跪地牵起玛丽的手,这令她猝不及防。他翠绿的眼睛凝视着玛丽说:“我与你缔结了婚姻,或许你认为是出于实惠,但我不这么想。如果是为了钱,我可以找更富有的女人,我娶你是为了我的承诺,也是因为相比她们我更喜欢你,虽然我知道现在这还不是爱,我保证不会慢待你,也不会和那些女人过于接近,你应该相信我。我的小妻子,你不应该吃醋的……”贝内斯特先生正经的口气到了最后一句更像是调笑一般,他把玛丽吓了一跳,只能呆愣愣的接受来自贝内斯特先生的晚安偷袭吻。
他的嘴唇柔软的像五月玫瑰的花瓣,而她的则有些干涩起皮,不过一触即走的吻令玛丽感觉脑袋一下子就懵了,仿佛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把她煮熟了,让她不能思考了。那一向苍白无血的面容瞬间炸开了红晕,红的似晚霞一般。玛丽如同一具尸体一般呆愣木讷,直到贝内斯特先生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才倒在被子当中,不知如何是好,狂跳的小鹿终于挣脱玛丽的遏制跳到她心房上践踏,欢快的报仇。她埋在被子里,一时气愤一时害羞,用拳头锤着柔软的被子仿佛在锤贝内斯特一样。
于是第二天上路时,玛丽一句话都没跟贝内斯特说,她的脸色绯红未退,神情冷漠却令贝内斯特不禁莞尔,就这样夫妇二人的矛盾得以解决。随着旅行的深入,人烟逐渐稀少荒凉起来。他们有时候甚至看不到路上有其他的马车,在路过逐渐萧条的小村时,贝内斯特指着小镇上的那座在夕阳余晖中矗立的教堂说:“玛丽,你瞧,那是我受洗的教堂。”他眼冒兴奋,整个人熠熠生辉,终于,他带着自己的妻子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故乡。鳞次节比的低矮房屋围绕着那座有着尖顶的教堂,来往的人群远不如英格兰的民众的优雅。他们穿着色彩质朴的粗布衣裳,妇女将裙角围在腰间,来往人群的脸上都红润异常,他们多数都爱喝酒吃土豆,因此身材肥壮,说话的声音极大,动不动就大笑,那笑声洪亮异常。玛丽要很费力才能辨别他们谈话的内容,口语与英格兰大相径庭,许多俚语完全听不懂。
而贝内斯特先生则伸出窗户用力挥手,用玛丽听起来觉得十分土气的口音跟他们打招呼。“嗨,比伯,我娶了老婆。”“是我,埃尔伯特,我回来啦。”与英格兰人凡事冷漠不同,爱尔兰人似乎热爱打招呼也愿意分享事物。当马车在镇上停下时,贝内斯特先生已经成功聚集了一大波熟人,他走下马车热情的与其中好些人拥抱,像他们一样开怀大笑。跟在他身后的玛丽很不适应,这里的风俗与英格兰迥异,身处其中令她无所适从。
与众人打过招呼后贝内斯特介绍道:“这是我的老婆玛丽,我从英格兰娶回来的乡绅小姐,有三千磅嫁妆和一千五百磅年金。”贝内斯特介绍令玛丽感到不适,仿佛他娶回来的不是老婆,而是钱一样。可周围的人听了似乎没有谁觉得不对,他们发出惊呼,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儿一边拍着贝内斯特的肩膀一边羡慕的:“天啊,你可交了好运啦。”另外一些则七嘴八舌的说:“这位夫人多么高贵呀,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夫人呢。”“就是,每年有一千五百磅年金,我的天啊,可以买多少良田啊!”“照我说像这么有出息的年轻人可是多见了。”随即众人哈哈大笑,显得在人群中的玛丽分外觉得难堪。
寒暄过后,贝内斯特花钱雇佣了些人去打扫他位于乡下的荒滩森林边的农庄,那里自从他常驻伦敦后就没怎么打理过,如今荒草遍地、野花无数,布满了灰尘,需要打扫和布置一番才能住过去。夫妇二人就先住到了镇上旅店,尽管贝内斯特的大哥就住在镇上,可他们兄弟关系不睦,他也不会去自讨没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