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生气的丢下正在装柜的蜡烛道:“好啊,聪明的先生,你如此懂得人情世故,为什么还会使自己进入债务人监狱?”
贝内斯特窘迫了一下,然后诚实的说:“当然是因为虚荣,所以,我需要你,你给我自信,你是我的天使。”贝内斯特这种人,纵使千般不好,但不爱生气又喜欢说一些腻耳朵的情话。他是那种知道自己不好,但拒不改正的人。
玛丽一边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边又觉得甜蜜。两人忙了一阵子,才终于把基本的东西弄好了,这里也终于像个家了。
“呼,总算弄完了。”贝内斯特长出一口气,坐了下来。
“这不算累,收拾你的那堆衣服才算累。”玛丽揶揄的日常怼对方,贝内斯特则哈哈一笑,反驳道:“你的书才真叫沉,一块一块,别人还以为我们往家里拉的是黄金。”
两人互相刺了对方后,相视而笑,衣服之于贝内斯特,书之于玛丽都是难以割舍的。虚荣和学究,或许谁并没有比谁更好一些。
夜幕降临,两人吃着面包沾着佃户送来的蜂蜜,玛丽很想露一手厨艺,但在班纳特家他们不需要自己动手,玛丽甚至无法将灶台里的火升起来,所幸贝内斯特从小就过着比仆人还仆人的生活,生火做饭都是一把好手,不然他们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夫妇吃着饭时,玛丽忽然想起白天那档子事儿来,又有新闷闷不乐。
“小宝贝,你怎么了?”贝内斯特一如既往的察觉了玛丽的不高兴,虽然玛丽高兴或者不高兴一般情况下都是板着脸的,像是一个修女一般,不过他还是能从细微的表情中察觉她的心情。
“没什么。”玛丽回答。
“不太像哦,我真庆幸我提前知道我的圣诞礼物是什么,不然等到那一天,我兴致勃勃的在榭寄生下打开盒子,那该有多失望啊!”贝内斯特又拿帽子说事儿。
玛丽买下那顶丑陋的帽子只是一时冲动,现在也觉得用一顶丑陋的帽子做圣诞礼物实在不好,但她其实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送给贝内斯特,所以假装听不到。
贝内斯特看着玛丽小块的掰着面包,恨不得把面包掰成喂鸟的那种,就知道她的小别扭还是没有消除。
“亲爱的,你在镇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或者不愉快的人?我们是夫妇,应该彼此坦诚。”
玛丽充耳不闻,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那好吧,我想多半是我的风流情史才让你这么不愉快了,你真是小赫拉。”赫拉是希腊神话中的家庭之神,但同样也是嫉妒之神。
“格蕾丝是谁?”玛丽长出了一口气,扔下掰成鸟食的面包,鼓起勇气问。
第67章 冰释前嫌
贝内斯特的脸色忽然变差,他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玛丽皱着眉头,心中难过,格蕾丝果然是他重要的人吗?
只见贝内斯特低垂着头,忽然伸出手拉住玛丽的手,不是拉住整个手掌,而是像孩子一样轻轻拉住她的指尖,玛丽的手指冰冷而干燥,此时像大理石雕塑一般僵硬。
“玛丽,你愿意听听我的过去吗?”贝内斯特问,他神情忧郁,玛丽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从前玛丽认识的贝内斯特是个开朗的家伙,窘迫也好狼狈也罢,从来都是冒着傻气的快乐。
他们隔着桌子,贝内斯特就用那种忧郁脆弱的目光看着她,不,或许不是看着她,而是穿过她看到遥远的过去。玛丽同样看着他,然后点点头,她愿意听听贝内斯特的解释。
得到允许后,贝内斯特开始讲述他和格蕾丝间的故事。
“格蕾丝是我父亲朋友的女儿,尽管人们更愿意管我父亲的朋友叫管家,但我很清楚我父亲和格蕾丝的父亲之间有着深情厚谊,并不能用这么简单的词来形容。我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贝内斯特家本就是住在镇上的‘大贵族’,也可能是本地唯一的贵族,祖上出过镇长、准将等等人物,最鼎盛时期可以追溯到中世纪,他们家是这片不毛之地的领主。可是苏格兰与英格兰之间曾有极深的隔阂,即便是现如今也是如此,可谓泾渭分明。
在中世纪的辉煌过去后,贝内斯特家族迅速的走向衰败,他们家族的人向来和不检点及丑闻相关,他们其实是私生子之后,这烈焰一般的红发就是证明。原本的贝内斯特家继承人,也就是贝内斯特先生曾祖父那一辈十分风流,他在外面生下了不少私生子,但或许是受到惩罚或者真如其他人谣传的,是贝内斯特的曾祖父谋杀了其他的继承人,以血腥的手段继承了贝内斯特家族,此后贝内斯特家族的人就都是红发,他们认为那是鲜血染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