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贝内斯特则躺在对于他来说狭小的床上,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向玛丽求婚,她矮小、发育不良、其貌不扬、固执毒舌,或许是为了丰厚的财富,毕竟她可能会是女富翁的继承人,但也只是可能,从前的自己也许会转而追求格莱丽斯夫人而非这样一个姑娘,她只会是他结识夫人的一个跳板,仅此而已。
第二天清晨,玛丽早早催促格瑞恩的下楼用餐,好尽早出发。她快速的吃着老板提供的简单的一餐。之所以这么早下来就是打算避开贝内斯特先生,不过显然贝内斯特先生也是抱着这个打算,于是两人又不期而遇了,由于两人对彼此都仅仅是点头打个招呼而已,格瑞恩完全没有看到这隐晦的目光交流,只是因贝内斯特先生的容貌秀美而多看了几眼而已,并且她还在玛丽小姐的耳边耳语,让她多注意这英俊的青年,玛丽则尴尬的应承却不由自主的避开那位先生的脸。
好在此时此刻人不多,连旅店老板也拄着柜台有点打瞌睡,清晨的阳光总带着清冷的,尤其是近秋之时,凉爽而明媚。贝内斯特先生的美貌实在是令人心醉,逆着光,每根发丝都像在发光,更何况他还有一头金红色的头发,此时看上去像是烧红的铜丝一般。相比于玛丽目光的回避,贝内斯特先生的目光则似有若无的来回扫视,直叫玛丽十分不自在,匆匆吃过早晨就回房收拾行礼了。
在坐上马车前,玛丽让格瑞恩先把行礼拿上去,她回去取落在房间里的帽子。当他走到楼梯口时,旅店老板正站在贝内斯特先生的门口对着他大声说着:“先生,实在不行,今天早晨的早餐我已经给您记在账上了,已经欠了12先令,我已经不能再给您赊账了,恐怕您的另想法子了。”
“我只是最近手头有些紧张,很快就会周转过来,年薪马上就会发下来。”这是贝内斯特先生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急切而不自然,可以听出想要极力压低声音不欲人知。
“哼,真是抱歉,我很遗憾,先生,恐怕我有些事情要先去办。”这个声音依旧很大声而且带着一种嘲讽的口气,随后有脚步声传来。老板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正遇上上楼的玛丽,走过她身边时还多看了玛丽几眼。
玛丽返回楼上取回了落在床上的老式女帽,她思虑了一小会儿,就从衬裙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这里面总共也不到3英镑,这是她出来时带上的一些零用钱,本来想买些书或者其他的小东西,结果受到格莱丽斯夫人的热情招待,她并没有花掉这笔钱。
于是玛丽轻轻的敲开了贝内斯特先生的门,开门的他衬衫领子没扣好,脸上带着潮红,眼睛似乎有些红肿,玛丽觉得他可能哭了,可是一想到一个大男人像小姑娘一样哭了就觉得有点可笑,但愿他只是没睡醒吧。玛丽在内心稍微的笑了起来,因为这位先生的样子实在有点可怜,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窘迫。
“贝内斯特先生,我不知这是否冒犯,但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坦诚些,假如您出于自尊拒绝我毫不意外,但请您相信我,我并没有一丝一毫同情您的意思,毕竟这点小钱对于您来说也不能算是恩惠了,而我也不会协恩图报。只是借给您,您还需要还给我,并且付我利息。”说着玛丽将自己的零钱全部给了贝内斯特,她不是不想多给,可是她手头没有那么多钱,况且她舍不得动用自己的存款,能够帮助一个算得上陌生的人玛丽觉得自己简直是慈善过头了,大概贝内斯特先生的脸确实能让女人心软吧。
她几乎没有给贝内斯特先生反应的机会就将钱塞进他手里,并且转身告退,甚至来不及听到贝内斯特先生的道谢,就立刻离开了。由于行动迅速并没有让等着她好上路的车夫抱怨起来没完,他低垂着头扯了一下帽子就算是敬礼,那帽子甚至没离开他的头半分。
玛丽上了车后,没有和格瑞恩再说过什么,她明白她们之间已经有什么产生了,她听到格瑞恩那番话后,虽然表面上平淡而过,可终究觉得难过。似乎在耐美尔那陌生的地方两人近亲起来的关系又开始回归主仆了。
受到邀请去庄园的时候,那时是夏末,此时已经进入了秋日的英格兰散发着慵懒的些许寒意,树叶在人们未曾注意的情况下悄然变色,从枝头零落而下,这是多么适合丰收和舞会的日子。比起冬日严寒人们懒得出门时,比起夏天酷热人们不愿暴晒时,这个美好的时节大约只有春天才能与之相比,或许春天也比不上,因为即将到来的收获日。整个英格兰都会沉浸在富足的愉悦中,贵族们有更多时间筹备舞会以及成就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