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玛丽觉得这把扇子并没有比夏天时便宜,它来自遥远的东方,比印度殖民地更远的中国,在社交圈里每位夫人都不能拒绝,每个人都需要精致的手持折扇,这即优雅又美丽。不过玛丽从来不喜欢那些大冬天打着扇子遮住脸浅笑的贵妇人,她一点也不觉得这很美,反而觉得她们矫揉造作。
但为了不扫班纳特太太的兴,玛丽一个字也没说,圣诞节就应该任由她高兴高兴。班纳特太太热情不减的购买了一大堆物品。那些商家真应该衷心感谢她和她的女儿们为本地商业做出的贡献。玛丽这样想着,却也坚持陪伴母亲完成了购物。简直像是脱了层皮,不厌其烦的被询问根本不会听取的意见,不停的被推荐各种商品,还要忍受班纳特太太的热情。
被折磨完的玛丽回家中,她累的不想挪动步子,感谢上帝,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总算要过去了。
在平安夜的当天,她收到了回信,投稿的结果让她很失望,回复大加批评她的文笔,并奉劝她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思想。本来做好被拒绝准备的玛丽意外的觉得气愤,她不认为自己这一篇小文章有什么问题。恰恰相反,它比报纸上刊登的那些要好的多了,可是却遭到了无情的批判,被贬低的一文不值,如果拒绝也应该是很礼貌的,不知是谁如此的大放厥词不留情面。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心情,玛丽将这封回信置之不理,她愉快的和班纳特太太一起准备烤苹果,他们给仆人们放了假,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动手了。不过玛丽却十分高兴,她难得和班纳特太太一起合作,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将前一天预备出来的食材烹饪成佳肴,其实顶多就是放到锅里炖一炖,其余的准备工作已经由仆人们做好了,烤鹅被放在炉膛里用余火微熏着,熏猪腿已经切片了,面包需要先做,不过已经发酵好了,只要放进烤炉里烤熟就好了,只是这样还是出了问题。
不善烹饪的母女将面包烤坏了,只能由班纳特先生骑马去镇上的面包店买了,好在不是太晚,赶在面包店关门前买了一些回来。傍晚太阳即将落山,可是这时的光亮和白天没什么分别,都是阴沉沉的,在黑暗彻底笼罩大地时,班纳特先生终于骑车马回来了,他的帽子上、肩膀上全都是鹅毛般的雪花,家中的马匹身上也湿淋淋的,马儿焦躁的踱步,等待着有人领它去休息。玛丽卸下父亲的披风扫掉了积雪,将其挂在火炉边,班纳特先生又自己摘下了帽子,他装在袋子里的面包散发着微热的麦香,他嘴里不停抱怨雪太大,路不好走,迎接他的班纳特太太用自己油润温暖的手包裹住丈夫,她把他拉到火炉边坐下脱掉他沾满雪水的靴子,里面的袜子都有些潮气了,班纳特太太让冷的不行的丈夫喝了一杯热可可,还在他松弛的脸上亲了一口。
玛丽则走到外面把马儿牵回马厩,还用棉布给它擦了擦湿漉漉的皮毛,马儿亲昵的打着响鼻,歪着头享受着小主人的服务,又看见玛丽给它加了一把燕麦,高兴的蹭了蹭她的秀发。随着光明彻底沉入西方,朗博恩的烛光亮了起来,火炉边班纳特先生讲到他回来时看到仍有流浪汉在街上,目前的社会治安越来越不安定了,他让玛丽和班纳特太太近期不要在晚上出去,他感到不安,那些流浪汉什么都干的出来。
说过这些不愉快后,班纳特先生就期待起妻子和女儿准备的晚餐,当然有保留菜炖鹰嘴豆、烤鹅和熏猪腿,还有炖土豆、牛肉布丁和一瓶不错的餐酒,三个人愉快的吃过晚餐,开始互道祝福。一家人在十字架前做了弥撒在圣诞树前唱了圣歌就互道晚安了,那天晚上玛丽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梦中雪停了,天空中一轮明月映照在冷灰色的雪地和杉树林中,她穿着薄纱一般的裙子却一点不冷,在雪地中她和一位面目模糊的绅士翩翩起舞。
第18章 貌合神离的晚餐
平安夜过去后,第二天玛丽就神清气爽的穿戴好,她可好久没有这么的愉快了,因为今天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班纳特太太绝口不提好小伙,她忙着指挥仆人为教堂准备布施用的圣餐包,每个乡绅都必要承担的责任,为本地那些穷苦人家送去礼物,以彰显仁慈与教义。
本区的神父洛德莱神父颇有年岁,他和那些靠着夸夸其谈和阿谀奉承(特指科林斯)获得上位的牧师不同,他是一位精通教义典籍和多门语言的博学者,曾经在梵蒂冈完成其学业,随后到欧洲各国游学,最后回到家乡定居,他将自己终身奉献给主,即无妻女也无固定的财富,只有教会提供给神父居住的处所,手下的会吏也都是年纪比较大服务多年的人物。洛德莱神父在本区的社会地位绝对可以比得上大部分乡绅,甚至他的话语可以左右一个人是否被驱逐、被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