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陶罐在学生之间传递,一股酸腐的气味更是刺激的人想要呕吐,校工从善如流的打开靠近穹顶的大窗户,使空气保持新鲜。有人看见玛丽的脸色和几欲呕吐的样子,把一个陶罐递给了她,那里面本来就有其他人的呕吐物,散发着恶心的气味,玛丽立刻摆手,她完全不想靠近那个东西。
见她摆手,那人就把陶罐交给了校工去清理。尽管胃部翻江倒海,但玛丽今早没有吃饭,那要感谢父亲的老同学特别提醒她不要在上解剖课时吃饭,那会让她身不如死。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过来这是为什么,因为助手一边切开皮肤和脂肪层,教授就指着说着什么皮肤、脂肪层、隔膜、胸腹呛的区分,肺部之类的,学生们好歹还要保持脸面,那些囚犯因为有人尖叫而被堵上嘴,有人还尿了裤子,秽物满地,狱卒们也白着脸色,今天来的几人也是见过血腥的,打仗的时候什么没见过,所以还能保持着仪态。
玛丽根本看不清那具尸体,只是红白的内脏让她双眼发黑,脑袋里什么都思考不了,好在在场的大部分学生和她差不多,尤其是没有见过市面的新生,他们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大气都不敢喘。
讲解的差不多了,教授把消化系统取出来向学生展示,紧接着又有几个昏倒的,他把消化系统放在银质的托盘上,让助手托着银盘来回走动,好让学生们看的更清楚点。
一直别开眼不敢看的玛丽只是余光扫到,就立刻感觉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世界都倾斜发黑,她直挺挺的向旁边倒去。
就在玛丽的视线就要接触地面时,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扶住了,远在天边又近在耳畔的声音说:“嗨,您不要紧吧?”她立刻警觉的强自站直,手扶着墙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谢谢,没什么大碍。”她双目无神根本没有注意到扶住她的男人玩味的笑容,他有着非常不错的相貌,穿着得体,黑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眼眸令他平添几分神秘。
玛丽扶着墙壁喘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尽管消化系统她在医学书籍上看到过图画,但那不过是铅笔的素描而且并不逼真,这和实物看上去差了很多,她看都不敢看一样,稍微恢复神智后,她郑重的向那人道谢,终于注意到这位绅士英俊面孔和良好穿着。
他看上去文质彬彬颇有些纤弱,黑发梳的一丝不苟,和他在一起的几个人也都是衣冠楚楚穿着得体的学生,在一群衣着狂放不羁的大学生中像是参加宴会一般,她认得这个人,这个人是一位被教授们不止夸赞过一次的先生,有着好脾气和好人缘的格雷德先生,即便是玛丽这种不与人交际的学生,也能从教授和其他学生口中听到对这位格雷德先生的称赞,这位先生的成绩可是非常令人瞩目的,尤其他的主修学科还是哲学,这让玛丽不止一次碰到过对方与对方的朋友们,她不欲与人过多产生交际,只是正常的道谢,便借口不舒服要出去一下,
等玛丽走远了,那位格雷德才翘起嘴角说:“他就是我们学科的怪人,不和任何人来往,很神秘不是吗?”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刚才那中感觉不像个男人,对方来历神秘不为人知,最好还有机会深入接触,这是一个多么好的试验对象。
圆形教室只有最底层有出口,那势必要经过尸体、教授、囚犯,玛丽感觉自己哪怕再看一眼,她都会昏倒的。因此她只是混入人群的角落,靠着墙壁半闭着眼睛,耳朵却听着教授的声音,还有自己砰砰乱跳的心音。
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刚才的怀抱,从未有过如此感觉的玛丽十分的害怕。在她半闭着眼睛时听到众人的抽气声,不由得张开一条缝隙,入目的开颅后的情节,看到这种情景玛丽的双目圆睁,像是被暂停了一般,经过刚才的调试她已经好了很多,这种画面因为距离较远根本就看不清楚,她是自己吓自己。
整个解剖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中午才结束,玛丽就像丢掉了自己的魂魄呆愣楞的往自己的公寓走去,也不跟任何人交流,就像一个木偶。等到了自己的公寓,下午的阳光很好,春光明媚极了,但她却感觉浑身发冷,等打开房门,脑子里那根神经才彻底崩溃,径直抱着脏水罐吐了起来,一边吐一边发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然后她就倒下了,像一具冻僵的尸体一样,满脑子都乱遭遭的,等她勉强的爬到床上,感觉自己连脱衣服的气力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乱飞的人体,最后当一切沉静下来后,她不停的回忆美好的东西,可是最后总会变得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