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怕......怕......”
“怕被惩罚是吗?”凤姐接着道,“或者你们认为,这是无关紧要的细节,以前你们也没有寸步不离二姑娘,二姑娘不也好端端的吗?且二姑娘私自出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你们就算隐瞒过去也无人会追究是吗?”
碧荷和凝烟跪伏在地,战战兢兢。
凤姐盯着两人,淡淡道:“还记得我出阁之前和你们说过什么吗?”
“大姑娘说......说......”两人身体有些发抖。
“当时你们怎么回答我的,这才过了多久就忘了?你们素日就是这样当差的?”凤姐道,“凝烟,你来说。”
凝烟一直沉默,听到凤姐点她的名字,心下一慌,“大姑娘......”
凤姐眸色沉了沉,“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奴婢不敢。”凝烟赶紧道,“大姑娘出阁前一天来二姑娘院子,对奴婢们说,‘我就要离开了,二姑娘处多有照应不到的地方。二姑娘性子跳脱,不受管束,你们要好好劝导她,别一味由着她的性子来。二姑娘粗心,你们要时刻跟着她,总要有一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注意着她。若她不听劝,就告知夫人,让夫人管教她。’”
凤姐不怒反笑,“那你是怎么做的?”
“奴婢......”
“我不想听‘你是拗不过二姑娘,不能不听主子的话’这些说辞。错了就是错了,我不想听你砌词狡辩。”
凝烟的手死死握着,“是,大姑娘说的是,是奴婢做错了,请姑娘责罚。”
凤姐看了一眼姜夫人,“罚是要罚的,但在罚之前我要先问问你,姑娘出府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凝烟摇头,“二姑娘和素日一般,并无什么异常。”
凤姐将信将疑,“哦,是吗?”
不是她一定要追问无意义之事,事实上,自从在顾家宴会上,王熙和被珍珠滑倒差点掉入水中,就很少出府了。再加上出阁的日子定下了,有姜夫人严加约束着,她更是不敢出府了。今天怎么会一反常态的悄悄出去呢?
碧荷回想了一下,也道:“二姑娘和往日一样,因着要出府游玩很是高兴,除此之外,并无异常表现。”
凤姐不再追问,“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便罢了。按理说,你们是妹妹院子里的人,该怎么处罚应该由她说了算,我不好贸然插手的。但是妹妹到现在还没醒,只能听婶子的了。”
姜夫人一直注视着王熙和,闻言立刻转过头,与凤姐目光相触,却是发现她的神色很是平静。
少倾,姜夫人恍若明白了什么。她冷笑一声,“你们既是自小在姑娘身边伺候的,便该知道如何照顾姑娘。你们素日纵着她胡闹可不予追究,没成想今日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捧在手心的女儿居然掉进河里差点淹死,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不但如此,还将凤姐儿的话当做耳旁风。如此这般,我如何再敢用你们?!”
眼见着姜夫人真的发怒了,碧荷和凝烟连连求饶,泪流满面。
姜夫人置若罔闻,吩咐人道:“拉下去,仗责三十,找个人牙子来,发卖出去!”
除了凤姐,所有人都惊住了。碧荷和凝烟可是自小伺候二姑娘的,本以为只是打板子,没成想姜夫人会狠心将两人发卖出去,可见姜夫人这次是真的恼怒了。
碧荷和凝烟一边哭着求饶,姜夫人以手扶额,不耐烦道:“快拉出去。”
在屋里,都可以听到打板子的声音和惨叫求饶声,其他人只觉得心头慌乱,垂头谨立,大气不敢出。凤姐轻飘飘的看她们一眼,端了一盏茶到顾行迟手边,“劳烦侯爷陪我走一趟了。”
顾行迟接过茶盏,微微一笑,“只要是你的事,便不算劳烦。”说着,他隔着屏风朝姜夫人那边看了一眼,“若是需要,可让夏言蹊来。”
凤姐点头,又回了姜夫人身边,“对了,婶子。我还不知熙和是如何得救的,我们也该感谢人家才是。”
姜夫人略一沉吟,“听碧荷说,是个女子。只是人家救了熙和就直接走了,茫茫人海,一时也找不到。”
凤姐又在王家逗留了几个时辰,王熙和竟也没醒。眼看天快黑了,凤姐只好辞别离去。
上了马车,顾行迟道:“我已经派人盯着凝烟和碧荷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