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凤姐前世就有所耳闻,现在刚好拿来利用。
“我早就让人探听到罗钦与人吃酒赌钱,输了八百两银子。罗御史教子甚严,你说若是让他知道了,罗钦还能不能活得成?罗夫人一向溺爱这个独子,除了隐瞒也再无别的办法了。再者,罗御史出身寒门,又廉洁奉公,两袖清风。这八百两银子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可有可无,可是对罗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罗御史素日得罪了那么多人,谁又肯帮他呢?而且,依照罗御史的性格,只怕宁愿舍弃这个儿子,也不会向别人低头。更何况,此事他又不知道,罗夫人只能依靠自己了。”凤姐感叹道,“罗御史清正廉洁,德高望重,终究还是被儿子拖了后腿。”
平儿好半天才道:“是啊。可若不是因为罗钦,姑娘还找不到罗夫人做帮手呢。不过奴婢还是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
“奴婢可惜您的银子啊。”平儿道,“上次收买马道婆花费了一笔银子,这次八百两又送出去了,奴婢看了都觉得肉疼。”
凤姐轻笑出声,“若要事成,就要付出一定代价,如今我只是付出银子就能达到目的已经很容易了。再者,那些铺子每年都会赚很多银子,还愁赚不回来吗?”
前世今生,凤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她自幼被王家假充男儿教养,帮着姜夫人管家理事。她母亲生前留下的嫁妆也悉数由她自己掌管,更别提出嫁的时候还有丰厚的嫁妆,她完全可以守着这些财产过舒服的日子。谁知道她前世哪根筋哪不对,要去放印子钱,结果被人发现了,又是一项罪名。
她今生不会再贪得无厌,也会牢牢守好自己钱财,王夫人别想再算计她的嫁妆。
六月的天,就像被火烤着,即便只去外面行走了几步,也是汗湿衣袖。
而凤姐‘心思郁结’,更没有心情出去了,刚好可以待在房间。姜夫人总是来开解她,劝她出府或者去园子里走走,免得闷坏了。但凤姐却表示没这个心情,姜夫人也只能放弃,私下里却又找了不同的大夫来为她诊治。
其实,她也不是不想出去,实在是外面太热了。
许是老天大发慈悲,第二日便下起了大雨,后来便是一连几日阴雨连绵,到了第四日雨才停下。
云收雨停,天气凉爽,凤姐终于走出了院子。
凤姐坐在亭子里,看着不远处的湖水。刚下过雨,碧空如洗,水天一色。荷叶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铺展开来,似一望无际,隐隐与天空相接。在荷叶的簇拥下,一朵朵荷花亭亭玉立,更显鲜艳粉嫩。
凤姐靠在栏杆上,百无聊赖,随意拨弄着一朵蔷薇。蔷薇刚经过雨水的浇灌,盛满了水珠,更是娇艳欲滴。忽听得‘啪嗒’一声,一滴水珠从柳叶滑落下来,掉落在她头顶,碎裂开来。
凤姐下意识摸了摸头顶,突然觉得有些气恼,一把扯过垂柳枝,瞬时间,雨水哗哗落下,打湿了她的衣袖。
她更加懊恼,不知和谁赌气似的,哼了一声,起身去石凳前坐了。
这时候,平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中还拿着几包药,“姑娘,发......发生大事了!”
凤姐忽而抬头,“事成了?”
平儿点点头道:“今日原该是去济世堂为姑娘抓药的日子,可是我刚从济世堂出来,就看了一出热闹。”
因为凤姐病体未愈,所以一直吃着药。今日平儿名为抓药,实是去探听消息。她已经和罗夫人约定好了,若是有事,就将消息送到名为‘凝香阁’的胭脂铺,届时自有人去取。
今日平儿还未到凝香阁,就被一场闹剧惊到了。
大街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茶馆酒肆林立,贩夫走卒无数,笑闹声、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繁华盛景。
平儿刚下了台阶,就听到有人大喊,“都给我闪开,前面那两人是贼!”
只见五六个小厮装扮的男子,手持长棍,追赶着两个男子。一路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摊子,众人纷纷躲避。
平儿也差点被人撞倒,勉强站稳。
听见那几个小厮说追赶的是贼,所有人都义愤填膺起来,叫嚷着将小贼抓住。
被称为‘贼’的两个男子边跑边喊:“胡说,他们说谎,我不是贼,他们是要杀人灭口!”
这种情况下,自然无人相信他们,只有少数人觉得事有蹊跷。且看两人的穿着气度,不像是贼,倒像是谁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