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琼琚张张嘴,“我却是没有想到这些,三嫂说得对,姐姐是顾家的女儿,没必要看别人脸色行事。”
虽然天气还凉,但是凤姐在月子里,捂的严严实实,时间长了便觉得身上难受,总觉得身上臭臭的,头发也油腻腻。
可是巧姐儿却丝毫不嫌弃她,每天醒来就要寻凤姐,最喜欢的就是在凤姐怀里腻歪,实在是太过粘人了。但是凤姐又不忍拒绝她,每次她嘴巴一瘪凤姐就心疼了。
有时候凤姐怀疑,巧姐儿是不是有意为之,怕庭哥儿抢走她?
凤姐为她擦擦嘴角,喂了她一口鱼肉粥,“这两日你去成家看成琬了?”
顾琼琚点点头道:“但是成琬还是郁郁寡欢的样子,这次生产损伤了她的身子,现在每日也只能躺在床上养着。成夫人每日都派人去陆家要和离书,但陆离不肯写,一有时间就去武定侯府门前晃。许是知道成夫人不会见他,他也不求见成琬,只是待到晚上就自己回府。原本一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现在好不狼狈。”
凤姐倒是对陆离的表现有些诧异,“你同情他了?”
“没有没有。”顾琼琚道,“成琬受了这么多委屈,不是他做这些表面功夫就能弥补的,我只是担心成琬会动摇。但是成夫人已经吩咐下去了,谁也不能将陆离的事告知成琬。”
凤姐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忏悔,为时已晚。”
“亏我以前还觉得陆离是个好人呢。”顾琼琚嗤笑一声,“幸好姐姐当初没嫁给他,不然我更会气死的。”
“难道陆离不是好人吗?”凤姐突然反问。
顾琼琚怔了怔,竟是一时语塞。
她居然想不到陆离不是好人的理由。
凤姐轻轻笑了,道:“他不够孝敬父母长辈吗,他不够爱护家人吗,还是说他仗势欺人、贪污受贿了?”
顾琼琚嘴唇翕动了一下,“好像……都没有。”
“这就是了。”凤姐为巧姐儿理了理头发,“当初武定侯为何要将成琬嫁给陆离,才华或许是次要,最重要的是陆离性格温和,品行好,是个好人,所以就认为这样的人对妻子也会很好。姑且不论他对成琬好不好,可有一点我们必须承认,他无法保护妻子,在孝道面前,他妥协了,只能让妻子委曲求全。”
就像当初,他明明对顾琼华有好感,但是有陆老夫人的阻拦,他从未想过要争取。
他明明可以拒绝陆老夫人给的通房,但是他没有,他不敢,他只能让妻子忍让,最后被人算计睡了通房。
他也可以明确的告知陆老夫人,成琬难产他要成琬活着,可是陆老夫人一句‘孝道’压过来,他就放弃了。
他明明可以对林素娴冷漠以待,但是他终究对林素娴的柔弱心软了。或许他从未想过和林素娴苟且,可是林素娴却成功利用了他的心软与他有了夫妻之实。
“这世上很多像陆离这种人,他们孝敬长辈,友爱兄弟,疼爱妹妹,心肠很好。他们看见街头乞丐就忍不住接济,看见有人倚势欺人也会弹劾,从不欺压百姓,从不贪赃枉法,看见谁摔倒了就忍不住扶一把,看见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就心软。你能说他们不是好人吗?
恰恰相反,所有人提起他都会赞扬一下他秉性温和、纯良仁善。武定侯也像大家一样,觉得陆离是个好人,理所当然的就认为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一定能过的很好。可事实上呢,他根本就护不住自己的妻子,他所谓的温和仁厚,只会变成伤害妻子的利刃。”
凤姐笑了笑,“所以,女子若想自己的日子过的舒服,最好不要嫁这样的好人,否则只会忍气吞声。若是向别人诉苦,别人根本不会相信你,他们只会觉得你贪得无厌,有这样一个好人做夫君,居然还不满意。”
顾琼琚叹息一声,“林素娴就是利用陆离的善良,让她有了算计成琬的机会。但是这事闹的这么大,那母女俩还未离开呢。”
凤姐道:“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怎么会轻易离开呢。如若陆家人赶她们走,她们就会去大街上嚷一嚷,届时陆家会引来更多人的嘲笑。”
“恶人自有恶人磨,我现在就盼着母女俩死命赖在陆家给陆老夫人添堵呢。”
半月过去了,成夫人的态度没有软化,仍是每日到陆家去要和离书。陆夫人想让成夫人再考虑考虑,可成夫人一脸冷漠,根本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