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簌离平静下来,林齐道:“当年的那些恩恩怨怨,我虽只是听过些流言蜚语,却也能猜出来个大概,天帝天后所为,站在笠泽与龙鱼族的角度,确实是十恶不赦。但是润玉是无辜的,你蓄意谋害旭凤性命,可曾为他考虑过半分?即使旭凤涅槃那日,你们成功害死了他,你就这么肯定润玉仅凭一颗灵火珠和一点伤痕,便能够全身而退么!你就不怕天后不顾一切和你儿子同归于尽么!毕竟,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有多疯狂,相信洞庭君深有体会。”
簌离却面含讥讽的笑了:“不是还有你么,云神殿下。你也是修水系术法的,如若旭凤真的死了,一切罪责自然由你承担,那我的鲤儿就是唯一的储君人选了。”
林齐却垂下眼眸:“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洞庭君。在这世上,谁都有可能是杀害旭凤的凶手,唯独我不可能。这一点天后心知肚明。所以,若旭凤身死,她怀疑的对象只会有润玉一人。”
第20章 谁掌控了谁
林齐将一截细白的手臂伸在簌离面前,运起灵力,只见白皙的皮肤下,几个肉眼可见的鼓包在到处游走,让人看了背后发凉。
簌离大惊失色的问道:“这是什么!”
林齐看着簌离,面无表情的道:“尸解天蚕,虫分母子,虫在人在,虫死人亡。”
簌离摇头喃喃道:“荼瑶,她敢对太微的儿子……太微就不管么?是了,他不会管的,他是个无情之人,便是知道了也不会管的。”喃喃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的上前抓住林齐:“鲤儿,难道我的鲤儿也……不,不对,你刚才说,荼瑶会怀疑鲤儿,所以他没有,他没有是不是!”
“是,他没有。尸解天蚕极难培育,便是找遍六界,怕也只有这一对。”林齐点头,安抚道。“所以洞庭君,收手吧,再周密的行动也总是会露出破绽的,鼠仙殒命,便让一切到此为止吧,别再生事,否则只会给润玉带去灾难。”
“不!”簌离嘶吼道:“那我龙鱼族合族上下就这般枉死了吗!我所受的屈辱就这样算了吗!那我这些年苟延残喘,有何意义!我要让太微,我要让荼瑶,付出代价!”
林齐听到这里,胸中怒火翻腾,这个疯女人,为了报仇不顾一切,行事也是毫无章法,如此只会害人害己,谈什么报仇,不过泄愤而已!
“锵——”林齐将一把匕首插在簌离面前的桌案上,面目狰狞的看着一时被自己镇住的簌离:“你若再这般胡来,我便是拼着与润玉反目,也要先除掉你!”
林齐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道:“你的仇怨,你的委屈,不应该成为加诸在润玉身上的灾难。你若真的爱他,就多为他考虑一些,你的所作所为,今日我能查到,他日天后自然也能查到。我想洞庭君自然不惧一死,可是润玉呢。他离开你时年岁尚幼,对儿时的一切记忆都已模糊,但你终究是他母亲,若你有难,他焉能袖手旁观?天后将润玉视作眼中钉,恨不得拔之而后快。你若一时不慎被天后所察,只会成为天后替润玉矫罪的砝码。洞庭君,天帝天后所为,自有天道昭彰,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几万年都等了,还怕再等上几万年么。”
簌离脱力般的瘫倒在地,哭泣道:“我熬不下去了,这些年我每天都过得如同油煎火烹,恨不得一死了之!合族被灭,骨肉分离,云神殿下,你不知道这有多痛,这有多痛啊!”
林齐俯下身,平视着这个可怜的女人:“我知道这有多痛,我也眼看着我巫族合族被灭,看着我母亲死在我面前。所以我想我有资格对洞庭君说一句: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洞庭君,润玉是个好孩子,他在天宫中生活的很好。虽然不受重视,没有父母呵护,但是他很知足。他对我说,此生只想做个逍遥散仙,与长夜为伴,所以洞庭君,我想你能给他最好的爱,便是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至于你的不甘,你的仇怨,便交给天道吧,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林齐说完,起身离开,临走前对彦佑说:“照顾好她,别再让她生事了。还有,阿意屈从,陷亲不义,也是不孝。还望蛇仙好自为之。”
离开洞庭湖底,刚到岸上,林齐便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心跳快的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浑身脱力,险些站不住。好在那一身黑衣戴着半幅面具的裨将在他身旁扶了一把,担忧的唤了声:“殿下。”
林齐缓了半晌,才对身旁的黑衣人道:“奇鸢,不必担心,只是我刚才用灵力激的体内蛊虫躁动,被反噬了些灵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