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进来说秦小爷来了。
秦宵贤?这一大早的怎么来了呢。杨九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有些不解;老秦一向是很少来家里的,又什么事儿找二爷也都约在外头,没什么要紧的一般不来家里,不像堂主和烧饼哥,自小住着习惯如今也是三天儿两头地往这跑。
当即让人请了进来。
秦宵贤一撩灰银袍子,进了屋对着杨九笑盈盈的。
杨九一抬头就盯着他那眼下的厚乌青了,忍不住笑了出来:“昨晚上偷鸡食去啦?看你这脸色~”
他顿了顿,笑道:“我就不能是勤奋好学来着?”
杨九不信,白了他一眼抬手到了杯茶给他,都是熟人也没什么好客套的:“怎么了,这一大早的总不会找我吃早点呢吧。”
“我还真没吃。”他玩笑着,眼眸弯弯地把手里的一个小包裹递到杨九面前:“听说你要看小师妹去,这不是顺便儿让你给带点儿礼,愿她早日康复。”
话说的于情于理,态度嘛也是正儿八经的,没有往日里的笑闹;杨九收了东西。也没往别处想。
“这么有心啊。”杨九夸道。
“正好来找师父拿几本书而已。”秦小爷摇了摇头,笑道:“赶明儿你生病了,我也给你送!”
“呸!”杨九被他给气乐了,作势要打他,道:“大早上每句中听的!”
俩人又说笑了几句便各自散去,总归这日头落得快,出门儿得趁早。
杨九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就上了马车,索性四月了,也没冬天那么寒,雪也停了正是一袭轻裙染春华的时候。
下了车也还早。 。和太医约好的时辰还有一刻钟,也不急正好先去找玉溪说说话,也不知怎么样儿了。
仆人领着进了门,一众人行了礼拜见咱们平西王妃,杨九挥了挥手让他们各自散去甭陪着了;都说了几次,不必多礼,结果是从门外迎接换到了屋内大礼,她本就不是爱摆架的人,看了多少有些不适应。
去了后院,径直进了玉溪的闺房,里头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儿,比一般的都难闻,杨九忍不住皱了皱眉,加快了几步绕过屏风走到床前。
才四五日不见,原本灵动的少女病骨支离,小脸儿苍白无色,整个人儿除了那呼吸都抬不起劲儿来。
杨九心疼着,在床头轻轻坐了下来,喊着:“玉溪…”
玉溪睁开眼。。像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扯着嘴角勉强笑道:“你来啦。”
听这嗓子也是嘶哑的很,没有往日的清透悦耳;杨九给她掖了掖被子,让她别开口了,省得伤了嗓子,道:“怎么就病成这样了…我请了太医出宫来,一会儿就到,你别着急啊,咱慢慢养着。”
玉溪笑了笑,声音低低地:“费心了。”
“客气什么。”杨九笑得无所谓,道:“回头等你好了,咱们一块儿踏青去。”
一句话刚说完,还没回答她呢;杨九又从身后婢女的手里拿过来一个包裹,看着外头的形状应当是个小木盒儿吧。
“对了对了。”杨九把小木盒送到玉溪身边儿,道:“这是老秦让我给你的,说是祝你早日康复。”
玉溪一愣,手抚上了包裹笑了笑。
杨九见她似乎高兴点儿了,道:“你看啊,大伙儿都盼着你早点好起来呢,你可得争气噢!”
“好。”玉溪被她这一副正儿八经的可爱样儿给逗笑了,咳咳几声,道:“不蒸馒头争口气!”
没一会儿婢子就领着太医来了后院,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在床账后头悬丝诊脉一会皱眉一会儿扶额的。
没一会儿就给杨九跪了下来,道:“姑娘病情有异,请王妃容臣冒犯,近身诊脉查看姑娘症状。”
望闻问切一样儿不能少,本就也没什么,再说了这屋里这么多人那里还能让这老太医给“冒犯”了。杨九一挥手,算是同意了,心下为着那句“病情有异”沉了沉。
日头升得快,一下就近午了;各家各户炊烟袅袅,饭香四溢,书院的少爷们刚一下学堂都奔着饭堂去了。
高先生领着几名医者进了院子。医者们个个严装以待,包裹的严严实实,这副样子反而让人看得莫名起来。
高先生皱着眉头,道:“京中起了疫病,通文已下,所有人由医者问诊查看,确认无误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