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在京中的情况已经控制起来。。患者服了汤药都慢慢地好了起来,药方和药材朝廷也会安排人送去,随行护卫的兵马自然是由二爷去安排了。
处理了这些事儿,二爷倒不急着回家去陪杨九吃饭,嘱咐车夫回一趟平西王府。
下了车径直去了后院,转过花园去了客院儿,这是一处安静的住所,院门有池院里有竹,四周鲜花怒放正是争春的时候。
二爷进了院子,走向内室,推门而入,一股子药味儿就让他远远地皱了眉头;不知是否当真夫妻一体,两人相处久了,他的许多动作都与杨九相似。
屋里床榻上睡着一个清瘦的少年,似乎因为伤病更憔悴了些。
“辫儿哥。”他扯了扯嘴角,喊了句。
二爷一撩袍子,在床榻边儿坐下,看他的眼神有些恨铁不成钢,随意道:“药方有效,她好了。”
他眉眼终于溢满了笑意,声音低低地念着:“那就好…”
“老秦。”二爷挂上一副嘲弄的眼神,故意笑话他道:“以前我也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舍身救义啊…”
那天他去军营里找二爷,三言两语就把来意说的清楚,想做那个试药的人;试药,大夫自有办法,总活人是最直接最狠最蠢的一种,可他却说要去。
云磊自然不会同意,这也是看着长大的师弟,和大林年纪相当,也是个孩子,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宝儿,怎么就要去冒这个险了?能不能挺过折磨先不说,试药三分毒,若是伤及性命,要他日后如何面对秦家长辈?
但秦宵贤说:“哥。这事儿得您帮我才不会让书院和家族得人知道;您就是不帮,我也会去的。”
云磊只能同意,日日去看他受尽折磨却又无可奈何,如今终于是熬了过去,就暂时把他安置在王府里;谁知这臭小子,一睁眼问的就是别人,也不看看自个儿烧了什么高香还活着呢。
回家听杨九无意说起,那是替人送了礼给玉溪的事儿,前后一接首,他当下就明白过来了;这秦小爷哪里是勇气可嘉。 。大义英雄,分明是偷吃了禁果,红着眼不要命地着了魔。
老秦头低低的,像个安静乖巧的孩子,唇边像是有一抹温柔:“命有什么好珍惜的…”
二爷一顿,又挂上了愁思上眉梢。看着这倔强的小孩儿,都不知说他什么好,被气笑道:“说的好听,对着人家怎么就怂了?就这点儿出息!”
他仰起头对二爷笑,露出整齐的牙齿,眉眼弯弯地,像说晚饭吃了什么菜一样儿寻常的语气,对上二爷的目光,甜着声儿道:“她不喜欢我呀。”
命有什么好珍惜的。。哪里有她可爱。
可是,她不喜欢我呀。
二爷一下就默了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样看着他,打量着他苍白憔悴的轮廓,像从没看透过眼前这个小自己五六岁的少年。
“值得吗?”二爷说。
他说:“秦时明月汉时关,今宵月影清如溪。”
哪有值不值得,就怕给的不够好。
二爷觉着有些酸涩,别开了脸闭了闭眼;再转过来时又挂上了一份儿带着暖意的笑,逗弄着他:“秦时明月汉时关,下一句是这么说的吗?等你回书院,我就让先生罚你!一天天的,忙得什么玩意儿。”
老秦一乐,也不甚在意。
等回书院时,桐花都败了吧… ~。
第五十九章 心之所向
二爷回到家时,已经入夜也错过了晚饭的时辰,回了院子看杨九正把玩着他的御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有点像他小时候。
杨九听见声响抬起头,放下御子就朝他走来,两人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并肩向里屋走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外出回来总要拥抱一下,不是腻歪也不是思念,就是一种习惯,一种爱的习惯。自然到每日都有,自然到无一例外。
杨九挽着他的手,像在西北时那样,在贵妃榻上坐下,道:“今儿怎么晚了?”
二爷拿起她的手,把玩着,就像她玩儿自个的御子一样,道:“回了王府一趟,去看老秦怎么样了。”
这世上有不少不可言说秘密,但杨九除外。
“肯定够呛。”杨九皱着眉。像一想到就觉得脊背发抖;这药物造成的伤痛可比疫病要重多了,试药又是反反复复地尝试着各种折磨,一回不行就再来,这勇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