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杨九出了事,你还能冷静地说出这些道理这些苦衷吗?明知道我这样爱她,胜过性命百倍,你又怎么能帮着她来骗我,眼看着我生不如死!
云磊闭了闭眼,压下酸涩与水雾。
不是不让你去,是怕你去了,更加痛苦万分。
人是这世上最难以琢磨的,总有一堆的道理规矩与大局,但放在感情里又统统变得不值一提。
二爷最终也没有拦他,让九涵亲自送他去王府,去见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他的心早就不是他自己的了,满是他的白月光,苦乐悲喜都系于溪。
今宵月影清如溪。
他到时,屋里没有旁的人,只有她一个人沉沉睡着。
她瘦了好多好多,整个人剩下了一副骨头的样子,比起当初时疫更加让人心疼。
她纤细修长的手臂也满是血痕,脖颈下露出了刀伤猩红,也不知伤了她多深。
她气息浅浅,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的那样轻微。
他张了张嘴。颤抖着却不敢发不出声音来,生怕吓到了她。动作极轻,屈膝缓缓跪坐在了床榻下。
她唇角儿上有伤口,和从前一样,一着急难过就咬伤了自己。
他闭了闭眼,垂下头去无声地哭得像个孩子。
颤抖着手去抚她唇上的伤口,更胜于伤在他自己身上。
指尖微凉,一颤,她散乱在鼻翼脸上的发便滑到了嘴角儿。
她一身的血痕,唇角儿的伤口,他心疼得还没能喘过气儿来,就一眼看见了她脸上血肉模糊的伤。
难怪你不见我…
难怪辫儿哥帮你瞒着…
你就这样不信我。
她皱了眉。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醒了过来。
睁开眼对上了他猩红的眼和满脸泪痕,她一下就愣住了神。
从半梦半醒,从不可思议,再到无法镇静。
眼泪夺眶而出。
她本就一身是伤,挪动不得,抬起遍是血痕的手慌乱地挡在了脸上,呜咽着向床角儿躲去。
每一动,浑身上下的伤口就撕扯开来,疼得她咬紧唇。
不。
我不能让你看见这样的我。
这不是你的白月光。
这不是你的玉溪。
不。
秦霄贤坐上了床榻,想要哄她,但眼看着这伤口鲜血淋漓。。心疼得连碰都不敢碰。
她在哭。
她在躲。
“玉溪…”他早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玉溪…”
“不…不是…”她的眼泪渗进了伤口里,疼得让人睁不开眼,连嗓音都是嘶哑浓重得可怕:“我不是!你走!走啊――”
我爱你胜过生命,又如何接受你不要我。
“看着我!”这是他第一次吼她,吼了他的玉溪,吼了他心尖儿上的宝贝。
拉下了她的手,与她额头相抵。两人泪珠相打交碎,他颤着声音,一字一句。
“我还是你的旋哥儿。”
“这一切都没有变。”
“不管你是什么样,你都是我的白月光,我的玉溪。”
“没有变――”
她闷在旋哥儿怀里,嚎啕大哭。
――――――――――――――――
你在就好。
我没变,乖乖的,别不要我好不好。 ~。
第九十三章 借口
天色渐晚,云是乌阴的让冬日里的月光显得格外苍凉。
屋外碎雪如柳絮,轻飘飘慢悠悠地覆盖了屋檐廊间,青竹柏叶。
冬越深,天越凉。眼看着就算是不刮风,这天儿也是冷的可怕,暖屋里的人们也都会忍不住地裹紧了衣裳绒披吧。
秦霄贤把被褥裹紧了些,连同里头的小人儿给抱在了怀里。
落雪就落雪好了,总归也不是第一次过冬了。
他不是病弱的书生,但若说冷,再不会冷过九月了。
那时分明是秋末而已他却觉得冷极了,风雨凄凄,薄暮冥冥。那时的天是灰的,没有暖阳没有月光,每日夜里都是悬崖峭壁,抓不到摸不着,眼看着她绝望摔落却束手无策。
他连想都不敢在想。只能拥紧怀抱。
她的气息仍有些颤,肩头时不时地就打个冷颤。眼睛哭得红肿了,好不容易才哄了下来,乖乖地窝在怀里。
“不哭了。”他道。
语气温柔里带着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