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屏风,他的黑袍上已经沾染了旁人的鲜血。
今儿巷子里的那一柄短匕又出现在眼前,她捂着胸口倚靠在屏风边儿,今儿被刺伤的那只手臂裹着厚厚的纱布,握着短匕,横在他眼前。
他终于有了情绪。
秦霄贤抬手握住了短匕,手心一紧,鲜红血液霎时涌出。
与她的眼泪同时。
她握着匕首止不住地颤抖,脚步向后颤颤巍巍地退着;他握着短匕刃处,看鲜血直流,一步一步向前。
“你要杀我?”
像是一声咒语,她惊得一下就松开了手。身子装上了身后的剪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一直摇头泣不成声。
他都快忘了怎么呼吸了,眼眸里涌起水雾,眼前的景儿都变得有些模糊。
脚步沉重,他也跨出了这一步。
秦霄贤伸手拥住她时,她昏了过去,脸色苍白病态没有半点血色;他急忙拥住,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只觉得轻如雀羽。
“我们回家。”
明知她听不到,他贴在她耳边儿透过层层青丝,温柔低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结发夫妻
她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后近黄昏了,昏迷了半天一夜,迷迷糊糊中有人给她的伤上了药,还喂了药汤。
眼皮子重得很,拼命想睁开又忍不住闭上了眼,真正醒过来时,剪窗外头已经有黄昏的晖黄了。
她睁开眼,看着床帐发了会儿愣,撑着身子起身;身子已经恢复了些气力,右手手臂处一阵酸痛,看着上头的纱布,她低头闻了闻味道,分辨出里头的上好药材为她止住了大疼。
秦霄贤端着药碗进来,神色冷淡。
“让我走吧。”她说。
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从面纱落地那一瞬到现在。
秦霄贤试了一口药汤,递到她嘴边,手里微微使了力,像是要灌下去。
她一下又红了眼,别开脸躲开了他的动作,抬手把药碗从他手里接下,自个儿一口气喝了干净。
他站在一旁,沉默看着。
放下药碗,她擦了擦嘴角儿,掀开被褥下床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被一股劲儿给推回了床铺去。
被褥重重地盖在她身上。
“我不回去,会出事的。”她说。
他沉默。
她又坐起了身,掀开了被褥就要下床;秦霄贤俯身,捻住她的鞋,转身,冲着剪窗方向走了两步。
她咬着唇,红着眼,赤脚落地凉得一哆嗦径直往外走。
嗦!
他抬臂一挥,那双鞋顺着剪窗就给丢了出去;转身时,她已经走到了屏风处,上前两步径直打横抱起来往回走。
“你放开我!”
“我不回去真的会出事的!”
“放开我!”
他沉默,俯身把她放回了床榻。
“秦霄贤!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吼出了声儿,一嗓浓重的哭腔。
“我想要什么?”他忽地笑了,眼神冷漠又可怕;他似乎气急了,脱了外衣重重往旁一摔:“你不知道吗!”
“我一定得回去…”她说不出原因,对着他也讲不出苦衷什么的借口。
没等话说完,他倾身而下,重重地堵住了她的唇,吻得像是惩罚一般气恼。
她推不开,躲不掉;直到,脸颊上有了湿润,她睁开眼,发现不是自己的眼泪。
“旋儿哥…”
他一顿,霎时哭得像个孩子。
她不反抗了,也不说要走了,轻轻拥抱他,有些生涩地回应着。
他仍旧很疯狂,重重吻着她唇角儿耳后脖颈,近乎粗暴地撕扯开了她的衣裳;看着她身上的伤疤,呼吸一窒。
长臂一伸,纱帐落散。
他想过无数次,三书六礼,大红喜袍,洞房花烛;后来什么都不要了,却什么也留不住。
现在,什么都无谓了。
你懂吗?
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连性命都是多余的。
屋里没有点烛,月升时剪窗窗沿边儿有一道月光,算是这屋儿里最后的一点儿光亮了。
秦霄贤露出半个光着的身子,胸膛处有个小人儿却被他用被褥裹得紧紧的。
她怕冷,一直在颤。
这个流氓已经把衣裳都丢得老远出去了;可是,这个流氓身上很暖。
“我爹是阿瓦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