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一进屋,脸色就彻底沉了下去,往贵妃榻上一靠,一个人闷着。
二爷笑了笑,走过去把她拉进怀里,揉了揉耳朵问:“怎么了这是?”
杨九沉默。
二爷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啊…就算不是她,也会有别人。”
反正不会是杨九希望的那个人。
杨九心里烦闷,也听的明白二爷话里的意思;坐直了身体,才慢慢说了出来:“上个月陶伯父寿宴后,我去大药堂买补药还记得吗?”
那两天大林得了风寒,杨九怕咱们爷的身体弱也受凉,去拿了好多固本防寒的,喝得二爷都快吐了。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会儿还有呢!
二爷点了点头,等她下文。
杨九皱着眉,有些难以启齿:“老板娘透露说小珍也去了,不过拿得可不是补药;言语里还透露着问我要不要拿点儿…”
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眼神里满是不认同和懊恼;咱们二爷何等聪明。前后一联想就明白了这回事。
搂着杨九的腰,浅笑:“你那天突然问起大林,就为这事儿?”二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傻媳妇怎么这么可爱呢!
杨九都有些气自个儿,瘪嘴不说话。
二爷一乐,晃了晃她,安慰着:“早晚也是该有的,大林是长子,长辈们都盼着他有个孩子。”
“我不是说孩子不好!”杨九烦闷着,坐正乐身体面向二爷,提了提嗓子:“我也希望大林儿女双全,但我更希望他有良人相伴!不是因为这些…他…他的孩子。 。不应该这么来的!”
“我都明白。”看着杨九一副气急的样子,二爷赶忙哄着:“但是这也没办法啊,你不是挺喜欢小珍的吗?不一直觉着大林老不咸不淡的吗?以后有个孩子陪着她,大林就算不着家,她也不觉着委屈啊。”
杨九转过身去,又开始生闷气了。
道理都懂,但是能不能理解是另外一回事。她就是因为心软,就是因为觉得这姑娘招人心疼,可就是那么一会儿的心软一会儿的犹豫不决就生出这档子事儿来了。
但是转念一想的话,要是没有这孩子她会就这样一辈子守在院子里,每天为了追逐那个背影而生活下去吗?
这两种都不好。。杨九只希望这一切的前提下是因为相爱。
二爷把下巴搁在她肩上,也不吵,知道她这会儿正是内心自我纠结着呢;没用确实没用,但不让她纠结清楚了,她能不高兴好久。
这世间不如意的事多了去,哪有样样尽如人意的。
释然了也就好了。
杨九生着气,晚饭也没吃多少,早早洗好了闷在被子里;也不知道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大林的气。
不过,应该是替牺牲的人惋惜吧。
二爷没有像往常一样陪着她,今儿肯定是要去陪着另一个人。在杨九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低声道:“先睡,别想了。”
他还穿着外套,也不准备着沐浴,听这话也是要准备出去的意思。
杨九嘟着嘴,转过身揪揪他衣袖叨了句:“别喝酒。”
他很少晚上出去,几乎都在家陪着她;这会儿出去干嘛,杨九一想就知道。
二爷一乐,掐了掐她的脸:“我不喝,别人我可管不着。”
杨九被他逗笑了,抬手打了一下,让他穿上披风别着凉了,才目送他出了屋。
有人惦记着你,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二爷出了门,就往院子外走去;倒也没出门,拐了条路转到了另一个院子里去了。
其实就是出来碰碰运气,也不知道能不能遇上。要是没遇上,他也就省得担心,杨九也不会再纠结;要是遇上了,他又得费心费力地陪着看那碎雪寒心了。
转过院子,绕过花园,经过和辉堂放轻了步子,绕过姐姐的玫瑰园,去了隔壁的揽仙阁。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楼里一层放满了藏书乐器,有时候师兄弟们需要就来拿了;二楼的住所再没人去了。其实也是一个雅致的暖阁住处,挺好的。
二爷在门口站了会儿,隐约看见里头有一盏微弱的灯火,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进了屋转身关上门,脱下披风搁在了一旁的桌上。
书柜壁柜上满是藏书文籍,中间的一座长桌边儿上坐着一个人,正擦拭着一把老旧的三弦儿。
二爷笑了笑,走近两步,在他身边坐下边道:“别光擦把儿,这底下也得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