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气运在冥冥之中自由定数,从别人身上夺来的,万中无一能背得起,一不小心就会反噬自身。
不论这种玄学之说是否准确,葛家用此法葬了孟芝,远远超出一般的阴婚随葬,两者之间爆发过的冲突等级无限接近杀亲之仇。
究竟葛武与孟芝有什么仇什么怨?
除了寻找远在北方的孟芝大哥询问,目前只能先放出风声去征集知情者,或是有谁手里有孟芝的遗物。
别管寻到的可能有多少,言不周先给见着开棺的人都发了一个小纸包,叮嘱他们随身佩戴好。
其中装着凤凰残毛,是冯黄平日梳头时的掉发。
凤皇不稀罕自己掉的毛,觉得随手可以扔掉,但在人间这些是专克九婴等凶兽煞气的上佳护身符。
在葛孟两家死过好些人,孟芝身上还有一团疑问没解开,她还能分出一缕鬼气附着金钗。
这种情况下,大家做事还是有备无患,更加小心一些为好。
*
掘墓开棺之后,有关孟芝经历过什么的线索迟迟未来。
如此只能大胆推测,缩小搜查范围。
展昭根据金钗出现在兴旺镇之侧,以及棺上加棺的恶毒埋尸方式,做了一个大胆却合理的假定。
“葛家深恨孟芝,这种恨到了近乎杀父之仇的地步,但两家之间并无此种结怨。除了杀父之仇,还有另一个可能。”
葛武得了花柳病而死,这种病是在青楼楚馆染上的,孟芝作为未婚妻知道后,难道不想断了婚约?
然而,孟父对女儿并无太多父爱,那时正逢孟家东山再起之际,他会不会选择牺牲孟芝,让她完成冥婚嫁入葛家?不一定是逼死孟芝要她殉葬,而是要她守活寡地嫁给一块牌位。
“夺妻之恨。”柳永拍了拍大腿,这个说法有一些欠缺,葛武死了本身是恨不了的。“该说是她逃婚了,卷铺盖走人了。”
柳永想着如果他易地而处,爹只会毒打他,未婚对象花天酒地病死了,这门婚事两家长辈居然还不给退。依他的脾气必须走,有多远走多远,再不回头。
展昭正是此意,“与丁娘子的无力可逃不同,孟芝十一岁前享受过富贵生活,她对宣州还算熟悉。如果孟芝选了逃婚,并且成功逃了半年,来到兴旺镇一带,后来的事也就能接得上了。
葛家收到线索发现了孟芝的行踪,在树林里发生过一场打斗,孟芝就此被抓回宣州,但是弄掉了金钗。”
目前,无法判断孟芝是有意或无意弄丢金钗,但假设的逃婚真的发生了,就能解释为何有棺上加棺的恶毒埋尸情况出现。
葛家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孟芝在被抓时可能受了重伤。葛家知道她命不久矣,对孟父提出了过分的埋尸要求。
孟父答应了,成为了坑害女儿的帮凶。以前他尚能毫不顾忌狠狠鞭打女儿,那会恐怕只求葛家不再迁怒孟家其他人。
言不周顺着这个思路推测下去,“孟芝知道了父亲与葛家的交易。那个时候她遇到了布震,或是之前两人就有过交集,直到那一刻她才决定召唤九婴煞气。
普通人想要催动凶兽煞气连杀四人,短期内不可能成功。因此,对孟芝而言,将计就计,埋入葛家坟地并坏事。毁了葛家祖坟,就能直接要了葛家三父子的命。”
琴凝一边听着一边给几人点茶分茶,这也忍不住脑补起来。
“不只如此。你们这些大男人不知女人出行的难处。即便孟芝见过世面,但从宣州逃到信州,她会不会骑马?会不会驾车?
逃婚的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敢住正规的客栈怕被查文牒,说不定住的都是无证黑店。”
琴凝越想越觉得像话本里写的,葛武胡来的名声在外,孟芝早就死心了,说不定她与某个男人相互看对眼了。
“那般义无反顾地逃婚,下定决心卷走聘礼嫁妆地跑路,很可能是和谁私奔了,两人上路有个照应。不然就是布震在孟芝跑路前教了她几手。
要是没学过拳脚功夫,哪会有少女没单独出过城,就一个人一匹马走天涯。不怕迷路?不怕路遇歹徒?不怕遭遇野兽啊?”
展昭本是在思考孟芝可能与谁一起逃了,但听了琴凝的后半段话,不由想起半年前与艾虎喝酒时的闲叙。
前年九月,为了围杀四角羊土缕,一众江湖人齐聚三羊开泰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