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庆吵嚷的那句正好点着了爆竹筒,只一脚把恩科的三个雷都踩着了。举子杀人,声称是因为那人断了他窃盗主考官出的试题。
这话当众说出来,现在状元楼已经炸锅了。
“包大人刚从宫里回来,官家让开封府务必从严加速办妥此案。这才来扰了你的美梦。”
展昭继而说到为何必须请言不周前往一查究竟,“王朝最先去的现场,听着花庆语序不清地说黑光大仙保佑他在梦中窃取考题。
随后,就在花庆房里发现了他的半截断指。那是被咬断的,但咬痕不是人的,而是老鼠的齿痕。
王朝又在花庆枕头下发现了几本书,枕头都是状元楼统一购买的枕头并无特别,但那些书里的某一页画着一堆老鼠。”
无疑,花庆的梦魇案与史健的消失案有不少相似处。
“确定枕头没有问题?只是书上有老鼠图?”
言不周看到展昭肯定地点头,这事态反而更加不妙了。
毕竟玉枕罕有,有人枕着它睡觉遇到怪事,那也该是接触过玉枕的个例才对。
今夜,倘若花庆因着一幅画就被梦魇了,假设多来几幅这样的画,很难说会不会很快就出现下一个被入梦的人。
展昭何尝想不到这一茬,不仅是他,但凡知道玉枕怪案的人都在担忧。
当下,展昭却伸手抚平了言不周微蹙的眉心,“过度发愁也没用,眼下算有一个好消息。
王朝说被花庆针对的临工春香,她在六月里来到汴京,这人与吕家母子有些关系,曾做过吕家的丫鬟。说不定,一会我们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这么巧?”言不周倒也希望这种巧合能带来突破口。歇了片刻,她也彻底醒了,刚要起身想起什么又坐回椅子。“展兄,你该知道的,三更半夜熟睡中被叫起,起床太急太猛对身体很不好。”
所以呢?
展昭猜到言不周又想逗猫了,“所以,我被视为了不速之客,你要来讨赔偿?”
“事出有因,你也谈不上不速之客。”言不周摇了摇头,“不过,难免总有些意难平。想来你也不介意让我稍稍缓解起床气。”
古人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今是,不周捏猫三天不迟。
言不周一找到正经理由,果断迅速出手揉起展昭的脸。这种双手随意揉捏猫脸的感觉,不能更爽了。
“好了,走吧。”言不周也不贪恋舒服畅快的手感,毕竟去状元楼了解案情更重要。
展昭摸了摸自己的脸一丝都不觉得疼,如果每天早上被揉脸醒来,他想想就万分期待。
“傻笑什么,还不快走。”
言不周先行几步却没听到跟来的脚步,一回头就见展昭单手捂脸在傻笑。难道一不小心力气大了些,她把人给揉傻了?
第70章 一个好汉三个帮
夜色沉沉,状元楼却几乎人声鼎沸。
包拯先一步赶到大堂。当他出言承诺一定会查清花庆的案子,决不让恩科舞弊的事情发生之后,那些议论纷纷甚至气愤不已的举子们才被安抚住回房了。
“一个坏消息。刚刚我与礼部唐大人一同回了开封府,他对照着花庆的供词,确定家中真的有小厮在五天前膝盖与手掌擦伤。
那位小厮一觉醒来,发现身上有了近似重重摔过一跤的伤势。尽管事故发生的时间、地点当事人也一无所知,但是伤情与与花庆描述的一模一样。”
包拯也非常希望那些都是巧合,但若说小厮的情况尚能打听,唐砺的书房所藏,外人又怎么能了解地一清二楚。
“花庆招供的各个细节都对上了。这次他没能找到笔记,但保不住有第二个入梦窃贼。”
梦,是玄妙的。
可能是求而不得后的恋恋不舍,可能是避之不及的最深恐惧。它时幻时真,有时揭露了被遗忘的过去,有时预测到未发生的将来。
梦最让人束手无擦的地方在于它的不可控性。汇集汴京前来参加恩科的考生有几千人,假设其中再出两三个类似花庆的入梦贼,那么这届恩科还不如不开。
不仅是恩科受阻,不解决梦魇的问题,下一回很可能不只是盗窃考题,而是通过梦境窃取国家机密,或是随心所欲地去害人。
言不周最担心的也是此种猜想成真。
人们在现实中尚能以武器保护自己,但在梦境中他们几近毫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