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看着月色下叶孤城左侧肩胛骨上的三颗血痣,他手中的动作缓了三分,几乎可以确定叶轶就是叶孤城的本名。
叶孤城微微蹙眉,不是因为被扇风划破了一只衣袖,棋逢对手只会让他兴奋,而为对方不是专门用剑而可惜。他皱眉是因为王怜花目光里透出的一种熟悉,是在说他见过同样的血痣。
世间人千千万万可能面貌会有相似,但他记得母亲提过云家人左侧肩胛骨上的血痣是一脉相承。世上除了妹妹与母亲没有第三个云家人了,那么一个男人又是怎么看到的。
思及此处,叶孤城手里的剑不退反进,这次是试探到了杀意肆意。
王怜花只能没脾气地认了,他没傻到去刺激叶孤城去解释什么是借尸还魂,反正多个便宜大舅子而已。只是今后楼京墨要怎么办?她早晚得褪去此身,那时叶孤城能接受的了吗?
“咳—”王怜花想着竟是由笑了,而只能以咳嗽掩饰过去。当他是在苦中作乐,莫名觉得刚才那句话似是再说楼京墨在穿脱一件人体衣物,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定是被眼前的剑光给刺激出来的。
客栈小院里的刀光剑影没有停。
楼京墨看到了叶孤城的血痣,看着他忽而暴走之态必须是没能得健忘症忘了家人,这就有了三分尴尬,其实她并不太想认一个便宜哥哥,但有的事情没得选。
“糖炒栗子,香喷喷的糖炒栗子,热腾腾的糖炒栗子要吗?”
老婆婆苍老的叫卖声由远及近地从院外传来,与此同时还有炒栗子的香味也开始随风飘散。它的香甜穿透了距离的阻隔,让吃饱的人又馋涎欲滴,似乎带着某种勾人心魄的魅力。
太美好的东西往往伴随着危险。
楼京墨闻到那股甜味就倏然起身,直接向其来源处掠去,绝不能让任何人买到一颗糖炒栗子。它是包裹着糖衣的剧毒之物,普通人吃了一口既死。
“啊!我的栗子!”“站住偷栗子的。”“地上怎么有钱?”
三三两两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那些刚刚买了糖炒栗子的人都没一尝其味,他们手里的纸袋子则消失不见了,唯独看到一道残影掠过,而地上还多了一些碎银似在赔偿栗子钱。
这可有够邪门,难道还有专门盯上栗子的鬼怪了?这鬼怪还挺讲究,还留下了买栗子钱。
楼京墨也不在意在福州城中留下了志怪传说,她已经一掌击向了在卖栗子的老婆婆。“还真是巧了,福州城多了第三双红鞋子!”
昨天金九龄被抓供出了红鞋子这一组织。江轻霞之所以不在王府,就是被武二娘引出免得她碍手碍脚。
武二娘没能按时等来金九龄知道一定出了变故,她先要卷包袱逃了也没管江轻霞。事情一旦败露,江轻霞有江重威作为王府总管的哥哥护着,但她只有早已不对付的公孙兰,根本指望不上能救命。
平南王连夜去抓人,他没能抓到武二娘,也没能抓到江轻霞。
江轻霞在福州生活多年,虽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当醒来发现武二娘鬼鬼祟祟而逃跑时,她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而联系上了最近在福建一带走动的公孙兰。
“呵呵。”扮作熊姥姥的公孙兰一把掷出了手中的篮子,一颗颗糖炒栗子瞬间似成一道屏障阻挡了掌风来袭。“楼砚,我没有证据,但可以确定是你杀了小八,她死得太惨了。”
上官飞燕死得惨吗?身体炸裂尸骨无存,确实是非常惨烈。
楼京墨却不后悔除去此人,她不只一次地放过上官飞燕,换来的却是上官丹凤差点被其虐杀。仁慈是分人的,有的人不值得,包括面前的熊姥姥。
那些百姓与熊姥姥有什么仇怨,为何要卖给他们毒的糖炒栗子,还是说上官兰披上这层皮就必须卖带毒的栗子?这简直就是心理变态。
“杀人者,人恒杀之。我有这种醒悟,某天被杀死了,也不怨不悔选择的路。她就更没有资格怨恨,你也一样。”
楼京墨没和上官兰废话,这几天福州城似乎招了凶神,那一局刚刚谢幕,这一出又接连上演。有时想好了不妄动,但现实往往让人不得不动。
上官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挥动此剑恰如跳起了一场璀璨夺目的剑舞。有如昔年诗中所记,‘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