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转身向台阶拾级而上,临走出去前,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说不清是羡慕还是遗憾。
【一百零三】
洪澜劝了很久,才硬把罗浮生推去休息了。
她搬来个小凳子,笑嘻嘻地看着林见笙,笑得林见笙心里都毛了,才说:“见笙,你是不是那个——”
说到一半,还故作神秘地凑到她耳朵边,道:“天——子——娘——娘——”
林见笙眨着双无辜的眼睛看她半晌,道:“天子娘娘,什么东西?”
洪澜表情怀疑地把她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道:“你不是么?”
林见笙道:“我应该是么?”
洪澜道:“你不是天子娘娘,你怎么受的伤?”
林见笙表情遗憾道:“人倒霉呗,走过路过被炸飞了。”
洪澜:“……哦。”
林见笙又眨眨眼,笑道:“总之,我不会再受伤了。”
洪澜也不多提,转而说起东江近来的一些有趣逸闻。
林见笙应着应着,听到一半,实在撑不住,睡着了。
洪澜沉默下来,把她放在外面的手塞进被子,道:“不和我讲也不要紧,但你跟阿福哥,都要好好的。”
洪澜还记得有一次,罗浮生为了洪帮去打外姓码头,林见笙也跟着去了。
两人回来时,分明是互相扶着,谁也站不稳。
可远远看见洪澜时,两个人却都心照不宣地丢开了对方的手,站直一些,没事人似的朝她挥手,一起喊:“澜澜!”
于是,洪澜也就假装没看见,擦一擦自己眼角担心出来的眼泪,笑着迎过去,抱一抱他们。
他们三个都是一样的笨蛋。
把眼泪尽数往背后吞,只有笑脸向着人。
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
洪澜在她身边趴下来,轻轻道:“可是,我也想能帮上你们的忙啊。”
半晌,又委屈地补了一句:“哪怕是一点点都好。”
【一百零四】
我伤好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林大哥与洪澜订婚宴的请柬。
许星程与洪澜的婚约早是名存实亡,许瑞安入狱后,许星程就上门拜访,道了歉,解了约。
林启凯就在隔日,开来一车的玫瑰,同洪澜求了婚。
罗浮生说,订婚宴的请柬本来是就在我出事当夜送达的。
洪澜只见他一醒来就冲出去了,隔很久才知道是我受了伤,就把已经定好的日子改了。
我躺在罗浮生的大腿上,捧着那烫金字大红底的请柬,转移话题道:“真好啊,澜澜和林大哥终于修成正果了。”
罗浮生道:“嗯,是挺不容易。”
“那你呢?”我把请柬拿开,清清嗓子,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大哥,做不做我的男人?”
罗浮生笑道:“你这算求婚?”
我说:“不知道生哥肯不肯赏这个脸呢?”
罗浮生一弹我脑门,道:“小兔崽子,到底是谁娶谁啊?”
“好吧。”我说,“大哥,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女人?”
罗浮生说:“嗯……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女人么?”
我:“……”
我拿请柬拍开他的脸:“你懂什么,优秀的女人什么都是A!”
“什么?A是什么?”他也不管听没听懂,笑就是了。
【一百零五】
最终还是罗浮生正经求的婚。
他如今已不再做噩梦了,便搬回了自己宅子。
是座白墙红瓦的小洋房,建在他父亲从前住的地方附近。
因离东江市中心不大近,罗浮生有时处理洪帮的事务,仍是睡在美高美,就很少带林见笙去了。
时隔几个月带她去时,正是冬末春初,那里开了一大片的栀子。
林见笙打老远就闻见了花香,嗅嗅自己发梢,笑道:“先生家里怎么全是我的味道。”
罗浮生踢下摩托车支脚,往后压着倒:“连我身上也全是的,你要不要闻闻。”
林见笙一边笑一边说:“罗浮生,你重死了!”
罗浮生就跳下了车,两手一伸,把她给提起来,转半个圈放下地,道:“不吃多点,我怎么抱得动你?”
他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跟着陆向天学的臭毛病,没事儿就把林见笙提溜起来转一圈,搞得林见笙一度十分怀念自己还是天子娘娘时,那双特置了增高垫的军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