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两个穿着灰色制服的治安官便走了过来。奥斯卡还在涨红着脸辩解,他恼怒极了,挥舞着拳头,急于证明自己清白,“不,不是这样的,治安官先生,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请您相信我。”
“闭上你的嘴,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吗?”其中一个治安官不由分说把他拷了起来,扯着奥斯卡向外走:“老老实实跟我走一趟。”
在奋力的扭动和反抗之中,握着的木制画架从手边滑落,重重地摔在了血红色的智利地毯上,“砰”地一声碎成了两段。
看着满脸羞愤神情的年轻人被两个凶狠的治安官强行带走,街上的人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
莫里斯夫人站在大厅里,恢复了往常的姿态,问向男仆:“路易斯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身后的男仆恭敬地回答:“夫人,您请放心,路易斯先生这几天总是很晚回府。”
奥斯卡被人用力推进了一个狭小的密室,不等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求情,治安官们便锁上了厚重冰冷的铁门,不给他丝毫解释的机会。他绕着圈子原地烦躁地走了几圈,深感无望之后,奥斯卡翻了翻石床边上的几垛看起来较为干燥的草,在牢狱的一角绝望地坐下。
监狱的墙壁就像一幅风格强烈的、极度抽象的黑白石板画,他则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埋没在草堆里,成为与之融合在一体的线条。
不知过了多久,铁窗外炫目的光柱逐渐收缩成地上一片黯淡的光斑,蜷缩在墙角的奥斯卡抬起隐没在黑暗中的脸,才发觉到天就要黑了。
天就要黑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发觉到他的消失,也许他与西蒙再次见面就会是在市场前的绞刑架上,奥斯卡悲观地想。从爱尔兰来到伦敦已经整整一年,他却总是像个不被需要的懦夫一样被人抛来抛去,内心真正软弱的人无论如何做如何努力,他的本性依然是懦弱的,他深深痛恨这种不能改变的无力感。可眼前这种处境,难道真的要人乖乖听人摆布、等到天明吗?就算天明了,那些高傲的贵族们卑鄙可憎的面目是否就可以被识破拆穿、无地遁形了呢?
当然不能。
阶级这种东西本就脆弱不堪,什么是恶?什么是天堂?什么又是地狱?世界完全是颠倒过来的,上帝就是如同路易斯先生说的那样——是彻头彻尾不公平的!奥斯卡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在剧院的场景、路易斯先生逐渐凑过来的英俊面孔,以及那嘴唇之间的冰凉一触。
奥斯卡恼怒地捂上自己的脸。
上帝,他现在真的开始向往地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头一次被小可爱催更,突然产生了一种我好像在上班的感觉哈哈哈。
我写得比较慢,一晚上憋了两小时也没憋出一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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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
路易斯乘着马车回到男爵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
他合上伞,褪去一身沾着水雾而潮湿厚重的大衣,接过了管家递过来的电报。
路易斯马上注意到电报上的扣章明显有着被拆开过的痕迹,这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第三次被人偷看隐私了。
他面无表情,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开。
电报向来简短,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印着一排小字——亲爱的莫里斯先生,最近北美的产业由于西进出现了一些意外状况,还请您迅速赶回来处理。
落款,葛兰特。
美国人还在西进?路易斯长腿跨了几步,坐到沙发上来,左手食指一搭一搭地点在沙发扶手上。
他暂时还不能离开伦敦。这几天来,他不仅忙着和伦敦本地供应商谈生意上的事情,还在想方设法搞定那个难搞又贪婪、直到现在还不肯低头的东印度公司棉花暴发户。
当然,远不止这些,他还有另外一个不能离开的理由。
想到这里,路易斯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在了一起。
自从那天起,奥斯卡好像就在故意躲着他,他不仅在阁楼下等不到奥斯卡,而且对方似乎连公园的工作也不经常去了。
路易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却锐利地捕捉到了地毯上的一点金色。
穿着牛津皮鞋的高大绅士走了过来,弯下腰,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勾住了那金色链子的边缘。
提到面前——
是他们去剧院之前,路易斯让奥斯卡暂时保存在他那里的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