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出丑?”奥斯卡笑了起来,“你说这句话才会引人发笑。”
“我是认真的,”路易斯看着奥斯卡的眼睛,“你和我一起去,我才能好一些。”
奥斯卡不笑了,路易斯先生居然像孩子一样对他撒娇,简直不敢相信,他宁愿马上戳瞎自己的眼睛。
“相信我,会有趣的。”
奥斯卡曾被西蒙嘲笑过不会拒绝他人,这倒是真的,他总是轻易就答应别人提出的请求。
这次也不例外——
“好吧,那之后我就回家。”
“好。”
可刚下了马车,看到那些身穿黑色烟管西装、头戴高礼帽的绅士们之后,奥斯卡因为自己的低微身份马上产生了一种浓烈的自卑感。“路易斯,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会有人清楚地知道每个人都是谁的。”路易斯说着,帮他梳理好耳边落下的金色发丝。
“自信一点,”他安慰奥斯卡。
奥斯卡“嗯”了一声,没有再做声。他下午被路易斯强行按在镜子前,梳了个背头。而现在,面前的造型师正毫不吝啬地夸奖他:“你英俊极了。”
奥斯卡心情好了一些,夸赞回去:“你也是。”
宴会面朝一个由一道拱廊环绕的阔大内花园,园内那些有香味的观赏植物被灵巧的雕刻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植物间有几只孔雀在散步,还冒出几座将水流射入几个大理石小池子的铜像音乐喷泉。
奥斯卡看着手边被修剪成独角兽的玫瑰灌木丛,突然想起一句话:“玫瑰不叫玫瑰,依然芳香如故,真奢侈啊。”
“很应景,”路易斯先生嘴角勾了起来,学着奥斯卡用语言大师莎士比亚的经典语言回答:“我看你是不是要嫉妒得双眼发绿了?”
奥斯卡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早该如此,韬晦低头。”(仍出自莎士比亚)
见路易斯先生没有立刻回答,他笑得更欢了。“你输了,是不是没得接了?”
对方却突然单手揽过他的肩膀,把他推到人流看不到的黄金榆树林里。
奥斯卡后背贴上了树干,吓了一跳。却见施坏的人飞快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低声说:“人生如梦,为何你是罗密欧。”
路易斯终于再次亲到了面前这个令他想念整整一上午的人。
奥斯卡想好的、一肚子的戏剧台词全被噎在嗓子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路易斯先生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进门起就对他温柔得受不了,现在也在诱惑他。
客人们都进去了,奥斯卡推开了他,保持一定距离。
“路易斯,这是无礼的冒犯,不是一种表达友爱的方式。”他试图移开话题,打破这暧昧的气氛,“我们要迟到了。”
“没关系,意大利人的时间观念从来都不强。”对方完全不理会这些。
说完,又揽过他,索要一吻。
“先生你再这样,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奥斯卡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他清楚地觉得事情在向一个越来越糟的方向发展。
路易斯也不生气,马上松开了他,带着他朝会客厅走去。
白色客厅是用白、金两色装饰而成的,室内有精致的家具和豪华的地毯,大多是英、法工匠的艺术品。
御座室内挂有水晶吊灯,四周墙壁顶端绘建筑上的哥特复兴运动。
几个女仆端着银托盘,装着应有尽有的佳肴,从珍贵的鸵鸟肉丁到浸没在辛辣调味酱里的海鳝,从拌了蜂蜜的烤羊到时令水果,从无花果干、核桃到北非的海枣,一齐端了上来。
置身于罗马风格的墙壁壁画和世界各地的美食之中,大家都在三三两两地愉悦地笑着交谈。
索伦也在其中,他躺在赭石色的特里尼奥餐塌上,左肘支在一个柔软的垫子上,目光专注地倾听着和他说话的男人,这个男人也在近旁躺着,与索伦说话时,眼睛和嘴巴周围形成条条笑纹。
“那个粗鄙的印度暴发户居然敢冲一个意大利人讨论美式足球,他怎么敢?这也太好笑了!”男人一边讲着听来的温斯顿的丑事,一边无情地耻笑,努力地讨着这位女士的欢心。
索伦也大声笑了起来,鲜艳的口红显得分外轻佻。男人觉得时机成熟,顺着裙摆摸上了他的小腿。
耳边却听到一句:“滚开!”
男人为他突然变脸而愣住了,对方娇艳的脸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