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烦躁的事,不要去想它们了。”路易斯的右手一路抚摸着他的嘴唇和喉结。
“送你个礼物,也许你会好一些。”
绅士马上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个娇小的方形盒子。
将它打开——
一团精美的丝质手帕摆在绒垫上。
奥斯卡窘迫极了,他难为情地看着路易斯。
难道路易斯先生把那条手帕收藏起来了?
这……这也太羞耻了。
满脑子都是舞会时,他们在角落里做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乱来的事,他露出一种复杂又羞耻的神情,看着路易斯。
“你在想什么?”路易斯觉得奥斯卡好像有些误解自己的意思,他完全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但转念一想,路易斯又毫不掩饰地笑出来,解释道:
“这并不是那条手帕。”
奥斯卡有些惊愕,旋即也尴尬地咬着下嘴唇笑。
他伸出手,把那系好的手帕打开。
“喜欢吗?”绅士问。
奥斯卡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见了。
他身体突然爆发出剧烈的震颤幅度,以至于那盒子一下子被打翻在地。
里面那颗白色的眼球也掉落出来,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得远远的。
“这是什么!?”他大声责问,语气中满是嫌恶。
当看到这只深棕色的、与常人相异的眼球,他心中就已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只是奥斯卡不想去相信罢了。
“如你所见。”
“是卡蜜儿吗!?”“她到底怎么了?”
“她跌下了车轨,死了。”
奥斯卡半张着嘴唇,双手撑上身后的书架,满脸写满了惊愕,他觉得背后升起一阵寒意。
“怎么会?怎么会……”
年轻的画家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路易斯。”
“嗯?”路易斯来揽他,这次却被躲开了。
奥斯卡紧紧靠在书架上,好像这样背后那点寒意会因此消逝一样。“请再具体一些,她是怎么死的?”
“去追男人的时候,掉下了站台,被轮子轧死了。”
“……”奥斯卡缓缓用双手捂上脸,路易斯紧盯着他的手,仿佛下一秒便会有泪水从那指缝里倾泄而出。
但奥斯卡没有哭。
“她对你,还是很重要。”路易斯说。
奥斯卡不停地摇头,反驳他:“你总是下这样的论断,你怎么会懂!”
“我又为什么不会懂?”绅士抿紧了嘴唇。
奥斯卡清楚地知道,路易斯先生的占有欲总是过于强烈,他是个永远保持着冷酷的恶魔,是会永远清醒到最后的那个人。
在他非黑即白的世界里,病态的占有欲压抑住了一切,他的爱情观便是不容许别人有丝毫别的人之常情!
这些正常的情感,他怎么会懂?
“那么我倒要问问您,您又喜欢我什么?”奥斯卡平复好心情,在地上缓缓坐下,抬头问他。
这个冷冰冰的、早就失去了感情的恶魔,让他迫切地去寻找种种可能,去脱离这种违背常理的感情之中。他只想知道,路易斯到底是看上了自己哪一点?
路易斯半跪下来,他把奥斯卡的双手捧到自己心脏前方。
“你不是喜欢虔诚的人吗?奥斯卡。”他低下头亲吻了奥斯卡的手。
“所以,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还不够?”
奥斯卡的记忆突然飞速倒退,回到了特拉法加广场昏黄的路灯下。
“我喜欢像纳尔逊将军那样,虔诚的人。”
他确实是亲口这么说的。
“你不是基督徒,我也不是,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感激上帝赐予我你的到来。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些有关贵族的话吗?奥斯卡,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不会因为这些虚浮的名妄轻易地评断一个人,你比我更明白更透彻,更阳光也更潇洒。你知道是这个时代错了,大错特错!不学无术的人在无度地潇洒,穷人在角落里哭泣,如若你也曾经历过父亲无尽的殴打,母亲对你的冷漠,没有人去问你的想法,只顾着让你拼命够取所有的名利,甚至还总有人想要杀掉你来掠夺你的财产,你也会崩溃的,请相信我。但我由衷地希望你永远不要经历这些,奥斯卡,正如我一直为自己灰暗的人生得不到解答一样,是你给了我希望,和我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光。”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能控制住自己那些在黑夜里疯狂滋生出的种种邪恶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