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毅皱眉,问道:“小鱼小虾?”
林琅道:“就是那些夹带,枪手之类的。”
徒毅点点头,来之前他曾询问过尚书房的老先生,关于考场舞弊的种种。
那位老先生年轻时曾多次担任主考官,门生遍布朝野,可谓是仕林翘楚,所以对这些舞弊的东西他是清楚不过的。
要防止科考作弊,其实只要记着‘进,出’二字便可。这‘进’顾名思义,考生入考场时的‘枪,替,夹,带,暗,托,改,冒’也就是常见的几种,毛笔是空心的里面夹着字条;砚台里面有两层夹带小册子;请人帮自己考试;买通一个人,让他和自己在考试时互换名字,诸如此类的小技巧。
再来就是‘出’了,这个就得有钱有势的才能做了,俗称‘帘官作弊’,这帘官就是批改卷子的官员,买通他们,若是看到记号,就评优。虽说考试之后会请人再抄一遍考卷,但是你写的东西不会变,只要让帘官记住里面一定会出现的某些句子,就可以得到好成绩了。
林琅带着徒毅尽往人群,小巷子里去,那些跟着的人没能跟住,早就被林琅甩掉了。两人又去了几家店,都是一样的结果,于是林琅就放心了,但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也没有深思,只当是自己多虑了。
林琅对这次考试很有信心,觉得自己拿下解元如探囊取物般轻松,一是林琅的身份背景不会让人轻易把自己的名次夺了;二是他的功课是翰林院教出来的,要是在一个小小的乡试里拿不到第一,这丢的就是整个翰林院乃至整个朝野进士大人的脸了。
倒是徒毅看起来比林琅还要紧张,直到考试结束徒毅都没有放松,生怕会出事情,但是一切都是好好的,半点意外都没有出。
结束之后的一场晚宴,第一场考试成绩出来了,林琅果真是被点了草头,不出意外这一次的解元就是林琅的了,江南有名的学子也都注意到了林琅这位从京里来的高官之子。
徒毅松了一口气,林琅却皱眉,问道:“这一科,另外一位主考大人是?”
徒毅道:“是齐历,齐大人。怎么了?”
林琅眉头紧皱,道:“我记得这位大人最是耿直不阿,我有这么容易就被点了草头?”
徒毅微微皱眉,道:“耿直不阿,不是正好可以表示你的学问吗?等等,那天晚宴,齐大人定了你做草头,席间确实太过平静,没有半分争议。”
林琅看了徒毅一眼,道:“你今天还有派人去茶馆吗?有什么消息吗”
徒毅道:“许多茶馆客栈都在说你的草头点的不公,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寻常的捏酸话了。”
林琅眉头紧皱,道:“很多吗?有证据吗?”
徒毅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道:“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出去,有人说看见你在那里买小抄,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夹带进去了。”
林琅道:“虽然那天有人跟着,但是不能排除是店里的书生传出去的。我想出去一趟,去找小许大人。”
徒毅皱眉否决道:“不行,你是考生,本来这外面就有人说你草头来的不实,这个时候你再出去找小许大人不就是白送把柄给他们吗?我去就行了。”
林琅想了想,的确,他现在要是出门找人,目标太大了,便道:“那好,不过你得小心别被人跟着了。”
徒毅点头,然后就出去了。林琅觉得自己在这儿担心也没有什么用,所幸出门去那些茶肆看看。
林琅这次出门却没感觉有人跟着,心里更不安了。
果然,徒毅还是客气了,林琅在茶馆一楼坐着,听那些书生说自己什么的都有,徒毅说的那些简直是赞美啊!骂什么的都有,难听极了,林琅忍不住了,隔壁那一桌坐的是读书人吗!还敢说别人爹娘!你!林琅打算撩开袖子狠狠地干一场,林研拉住了他们家爷,道:“爷,淡定,淡定!”
隔壁那桌明显就是那种一直不中的,叽叽歪歪说了半天!“那林公子早年没了娘,就是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白瞎了翰林院那些大人的教导了!”
林琅没好气,和林研说道:“我呸!爷不知道有多知书达礼,这些不能中的龟儿子,整天编排我!”
林研拍拍林琅的后背,道:“爷,消消气,这会儿你要是动手,这么多怨男,我可扛不住。三思而后行啊!”
林琅怒瞪了隔壁一眼,转头道:“你说的对!去给我叫人,爷要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