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饺子煮出来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大概三成的饺子都破掉了,这一锅几乎变成了疙瘩汤。
想到这就是他们的午饭,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之前夸下海口“虽然我不经常做,但我其实特别厉害”的东方行,此刻更是尴尬得无以复加。
“那个……其实吧……”
“没事,是我做得不好,下次再努力。”
知道秦见山怕自己难堪,东方行也就不再提,认命地吃完了疙瘩汤。
午饭过后闲来无事,两人搬了椅子到后院晒太阳。中间东方行闲不住,自己跑了出去。秦见山便自己闭目养神,想着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情,想着自己练功时的阻碍,不久便陷入了巨大的困扰中,有些心神不宁。
不知过了多久,秦见山听到一阵鸡叫,睁开眼就看见东方行抓着一只……母鸡。
“你……买来的?前几天不是买过风干的鸡肉了吗?”秦见山一边说一边起身朝东方行走去,想要接过他手上的鸡拿去厨房。
“不是买的,是偷来的。”
秦见山脚步顿住了,细看的话嘴角似乎还有些抽搐。“大过年的,你这样……哎,你告诉我从哪户人家那里拿来的,我去放些银子过去。”
东方行却不肯回答,瞥了秦见山一眼,径自绕开他去了厨房。秦见山总归是觉得不妥,追着过去继续问。东方行终于被他问得烦了,冷着脸说了句“我倒不知秦兄弟你如此好骗”,说完便扔下鸡走了。
秦见山站在厨房里,看了一眼东方行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母鸡,不知所措。在“去追东方兄弟”和“在厨房把鸡处理好”之间犹豫了一会儿,秦见山最后从角落拿来一个背篓把鸡罩住,然后快步走去房间。
在门口踟蹰了好一会儿,秦见山竟然有点不敢进去。最后还是东方行看不下去了,出声让他进去。
“东方兄弟,你……你生气啦?”
“我有什么好生气?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信,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东方行表情淡淡的,甚至有些冷冽,秦见山又一次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笨,如果你真的生气了,你就告诉我,我改。”
东方行简直要笑出声来,刚刚的那一点点脾气也没有了,“真的没生气,早点去准备年夜饭吧,晚上咱们不醉不休。”
两人的年夜饭不到酉时就开始了,秦见山整治的一桌子菜卖相不太好、味道也一般,好在两人不怎么挑,只要酒好其他也都无所谓。
东方行特意在过年前买了十几坛酒放在地窖,今天全部都搬了出来放在厨房。秦见山先温了三坛拿进房间,东方行笑他小看自己的酒量,秦见山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他师父说过贪杯误事,他一直记在心里,是以接近三十年的人生中从未喝醉过。
三坛酒喝完,两人均是面色不变,神志清明,秦见山本想适可而止,东方行却不乐意,硬逼着他又去温酒。秦见山自然是拗不过他的,最后只好安慰自己说,在这里左右无事,醉一次也无妨。
直到五、六坛酒下肚,东方行终于有了些醉意,眼神变得有些朦胧,话也多了起来。
“秦兄弟,你今年多大啦?”
“虚岁二十有七。”
“那我比你长了三岁,你该叫我做东方哥哥才是。”说完东方行自己也觉有趣,径自笑了起来。“那你这二十七年来,可有什么烦恼吗?”
听到烦恼二字,秦见山恍惚了一下,他的烦恼可以说是近一年来才有的,过去的二十几年,他是师父的得意弟子、是本门的大师兄,长辈器重、同门仰慕,他哪里知道什么是烦恼?可是来到这里之前发生的,可以说是这些年来他遇到过的最惊险而离奇的事情了。
“烦恼当然是有的,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东方行有些讶异,“秦兄弟不是说,是你师父让你来历练的吗?”
秦见山显然是没料到东方行还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放在心里,被他这样一问不知该怎样回答。
“罢了,秦兄弟定然是有自己的苦衷不愿意告诉我。那就不提了,来,干了这杯。”
到底他是不是可以相信的人?自己的经历可以告诉他吗?这些秘密在秦见山心里快一年了,他一个字也没对别人说过,他何尝不是压抑而又痛苦,但是他不确定是否可以说出来。也许说了,东方行也只会认为是天方夜谭吧。再说,他对自己说的话,又有多少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