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童忿忿呸了张药的鬼魂一口:“活该。”他气呼呼地看着张药鬼魂离开的背影,突然扒住孟婆:“你帮我查查,他后面几世都会投胎成什么?”
孟婆笑道:“像这般的鬼魂,自然先是地狱道,再是饿鬼道,再然后是畜生道……”
孟小童解恨地哼唧了一会,突然一拍脑袋:“那他千年以后,大概轮到哪一道?”
孟婆捏捏他气鼓鼓的脸:“你自去问菩萨去。”
孟小童小声:“那我不敢……”
他不仅是怕地藏王菩萨,而且害怕地藏王菩萨的坐骑,谛听。每次一见谛听,他就忍不住老是想上去撸毛,每次心里一想上去撸毛,谛听就会转过身来盯着他看,看得他浑身发僵,满脑袋冷汗。
谛听:怎么还不来给我顺毛?过来啊,过来啊,别怕……
孟婆笑他:“就知道同我撒娇。”她唤来鬼差,让鬼差替她满足一下孟小童的好奇心,打发走鬼差之后,问孟小童,“你问这个干什么?”
孟小童掰着指头算:“我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也在我卜算的卦象里面,总觉得有点关系啊……”
鬼差行动迅速,不及多时便赶了回来:“只有此人七世轮回的记载。”
孟小童眨眼:“七世以后就没有了?那他……是变成植物了?”植物是不属于六道轮回的。
鬼差应答道:“菩萨知你心中意,让我直接告诉你,此人七世皆有好生之德,世世补偿罪孽,七世后超脱轮回,投身为彼岸之花,入昆仑境,补偿最后一份孽业,当自名为花药。”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圃童荏从孟小童的记忆中惊醒,月亮还高高挂在天空上,彼画被她一动也给弄醒了,迷迷糊糊坐起来之后,低着头看了手机半晌,竟是开始精神了,兴致勃勃拉了下圃童荏:“来玩吃鸡吗!我现在甩狙贼溜!”
圃童荏才从那些沉重的记忆中醒来,看着彼画现在这幅透着沙雕和欢乐气息的表情,竟觉得有些不适应,还有些想哭,心里坠坠的,不舒服。
她有心想将自己梦到的——或者看到的一切讲给彼画听,但看到彼画已经亢奋地点开了吃鸡界面,催促她快些开游戏了,这些话又重新吞回她口中。
彼画催了半天,还没看见圃童荏有动静,急躁地看向一动不动的圃童荏:“快点快点,你在发什么呆……”
圃童荏的眸子,在星光下无比明亮,漾着似是温柔的光,皎洁的月光将她的眸子映照成浅蜜色,她深深地凝视着彼画,长发垂落在肩,安静注视他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月光下的仙子。
吃鸡游戏的背景声依旧在热情的响着,彼画却觉得耳边仿佛一片安宁,他聒噪的催促生戛然停住了,两尊雕像似的与圃童荏互相对视了许久,随后像被蛊惑一般,忘却了手中的游戏,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圃童荏,脸上的红霞愈见浓郁,渲染出旖旎的风情。
“天灵灵,地灵灵,人神仙鬼求消停……”
手机铃骤然划破这一室的暧昧。
彼画:“……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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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这电话打来的正不是时候,非常影响感情的萌芽。然而圃童荏不得不接,因为这是她老板发来的,她甚至连句抱怨都不敢讲,毕竟他们才当着老板的面保下了甘木,并不敢再逆老板的毛摸。
张青鸦的声音带着点深夜未眠的疲倦,隐隐还有一丝暴躁:“童荏?”
圃童荏点头哈腰:“诶,老板好,老板晚上好,老板您有什么吩咐吗?”
只要不是宰了她炖汤,把甘木煮出来就好……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张青鸦:“我的金鱼不见了。”
圃童荏:“……对不起,我好像听岔了,您说什么,是不是您的金库不见了?”
张青鸦耐心的重复:“不,就是金鱼。先前你和彼画应该见过,就是放在我房间里的那一条。”
只不过那不是一条普通的金鱼,而是一条有身世,而且大有来头的金鱼。
圃童荏绞尽脑汁地回忆,终于在她目前被各种外来记忆搅得有点混乱的脑海里记起了那条神奇的金鱼,小小的嘴,能吞的下大大的梦想,一条鱼吞下了好几颗金丹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