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布鲁斯韦恩跟托尼斯塔克几乎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电视上高调张扬的超级英雄，一个是黑夜里冰冷肃穆的黑暗骑士。他们从来都不像，布鲁斯韦恩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的感受到。
他所亏欠的只有南素雅一个人而已，所以此刻蝙蝠侠根本没搭理表现出明显排斥的钢铁侠，只是压着嗓音开口询问那个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南素雅。
从刚才开始，她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脸庞压在托尼斯塔克的怀里根本看不清表情，这样的作风明显不像平日里的她，所以布鲁斯韦恩担心她的状态。
“南？”
而她依然沉默，托尼斯塔克终于意识到怀里的人状态不对，这个一言不发就敢登上携带核弹的战机，谈笑自如就把洛基神力封印的南素雅实在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沉默。
正常姑娘被人从这么高扔下来一定早就被吓傻吓哭吓出阴影了，但他的女孩可不是那样的人。
一直没有抬头的南素雅终于动弹了一下，她抬起头，藏着深深哀泣的眼瞳终于对上了他们担忧的眼睛。然后她从蝙蝠侠的褐色眼睛里，看到了如今自己的模样。
那实在是狼狈的一张脸，她一双凤目似是哀戚痛极，仿佛皑皑白雪融化，只是眼睛一眨便化成泪珠滴了下来，成串的坠落在地上。她脸色苍白，白里透着青色的唇被咬破了，血色坠落下来蜿蜒成丝线。
仿佛一直以来被小心维护的美梦一朝破碎，雾散了，梦醒了，她终于看到了现实，那是千帆过后的沉寂和空。
而她的样子，终于把两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给吓住了。
哪怕再痛苦她都眉头不皱一下，哪怕双手被毁她也可以微笑。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韦恩两个几乎代表了这个世界智慧与财富巅峰的亿万富翁此时齐齐抛开了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
托尼斯塔克是真的惊住了，还夹杂着微微的心疼，他平日里对她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哪曾想今天看到自己决定有生之年都要好好护着的人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他终于松手把人放了下来，速度飞快的从盔甲里走出来，连刚才还想趁着英雄救美的美好气氛提出让她乖乖跟他回纽约的事情都顾不得了。
“怎么了？哪里伤到了？”
至于蝙蝠侠先生布鲁斯韦恩，他当然不可能脱了自己的马甲，所以只是早一步走到她身边一双眼睛仿佛X光一样想看看她哪里不舒服。
南素雅平复了心情，在两人严肃的表情里摇了摇头。她努力让自己微笑起来，笑中仍然带泪。“只是看见了我以为早已遗忘的事而已。”
她揉了揉自己冷的几乎僵硬的脸颊，对布鲁斯韦恩说道，“我被小丑注射了恐惧毒液。”
南素雅凉薄的笑了起来，眼神幽深，“大概是觉得杀不死我，反而更好奇我怕什么吧。其实我该感谢他，即便回忆再痛苦，能够再次见到他们也是好的。”
再次体验绝望又怎么样呢？她再次见到了家人，那是爱她逾生命的父母啊。
甚至于，她一度认为，他们去了之后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能这样待她了。
软弱的南素雅曾因为太过无法面对而强迫自己忘记他们的模样，而刚才…所有被压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她该感谢小丑，感谢他逼她全部想起来了。她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死后大概会下地狱吧，见不到他们的。这一辈子是她偷来的生命，她不允许第二次机会轻易的失去。
只有活着，才能记住那些回忆，证明他们的存在对她多重要。
她会补偿小丑的，用南素雅最大的诚意去补偿。她站在街上眼瞳沉沉，，抬头看了一眼韦恩大厦楼顶，最终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沉静。
“别担心，刚才我已经净化掉毒了。只是让我看到些以前不想回忆的事情而已。”南素雅歪了歪头，“托尼，你怎么会来哥谭市？”
托尼斯塔克看她表情正常了，才放下了悬着的心。表情沉了下来，一脸家长式表情，“如果不是我，你准备来表演个空中飞人么？”
“Emm…”关于这点，南素雅无法反驳。“Sorry.”
看她耸拉着脑袋的样子，托尼斯塔克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钢铁侠先生从认识南素雅开始，就一直都被吃的死死的。他看上去臭屁又张扬，实际上只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