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浅情因为没有等到润玉气鼓鼓地回到花界的时候,长芳主已经杀到鸟族去要人了。浅情这才发现,祸不单行,不仅被放了鸽子,妹妹也丢了。
海棠芳主是个火爆脾气,举着旭凤不小心留下的一根被烧焦的羽毛咬牙切齿的说一定要把那只鸟捉回来,砍了他的双脚做花肥。浅情拿过那根羽毛,额角青筋直跳,心想,‘这是哪只鸟那么厉害能长出凤凰毛。几位芳主的眼神是越来越不济了。’不过她没敢讲出来,她怕海棠芳主把她那能跑能跳的腿埋了做花肥。
如今放眼六界只剩两只凤凰,海棠芳主又说那是只公鸟,那么那只凤凰的身份就不言自明了。浅情说她知道锦觅去了哪里,叫诸位芳主放心,接着就驾云去了九重天。
凤凰,火神,天界二殿下,浅情内捏着下巴心想,‘挺好,正好顺路找那大殿下算一算账。’
浅情来到栖梧宫,果不其然,那锦觅正在栖梧宫的园子里赏花呢。锦觅不愿回花界,浅情也没强迫她,只说会在天界陪着她,又用传音花告知了长芳主。叮嘱几句之后,向栖梧宫的仙侍了听和飞絮打听了一下夜神所在。锦觅是旭凤亲自带上来的人,浅情又是锦觅的姐姐,了听和飞絮也就没瞒着浅情,告诉他夜神被叫去了九霄云殿,如今火神也过去了。
九霄云殿上的某位大殿下此时看着旭凤与天帝就立储之事“客套”着,急的都快跳脚了。今早润玉本想赴约,先是传来了陛下要他领兵去忘川的军令。后脚又被带来了大殿,他连找人给浅情传个话都没机会。他迟迟没有出现,她一定气坏了。如果她就此不理他,那他该怎么办?大殿上那三个至高无上的人的对话他一点都听不进去,如今只想赶紧脱身去找浅情,就算她早就不在雪山了,他也要去花界寻她。
一分一秒,度秒如年。好不容易熬到事情解决完,润玉疾步出殿,却被旭凤拦住。
“大殿神色匆匆是要去哪?方才在殿上听闻兄长被火系术法所伤,不如我随你回璇玑宫,先帮你清除火毒。”
“我的伤无碍,就……”
话还没有说完,就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让润玉浑身一震。“受了伤怎么能说无碍呢,夜神殿下何必辜负火神殿下的一番好意,有什么事都得先把伤治好再说不是?”
润玉循着声音望去,看见浅情正站在殿外的柱子旁看着他,像是等了很久。脑中一片嗡鸣,先前想要和她讲的话通通从唇齿缝里溜走,只剩下两个字,“浅情……”
“见过火神殿下、夜神殿下。”浅情上前,并没有看他,而是转向旭凤,“二殿下,我是夜神殿下的朋友,也是刚刚被你带上天界的花界精灵的姐姐。我一向散漫,刚才……殿下勿怪。”
见她还愿承认自己是她的朋友,润玉稍稍松了一口气,可一颗心仍旧悬着。内心早已是风起云涌,面上还要强装出一派云淡风轻。旭凤因为这人是他兄长的朋友,又是刚才救了他的小妖的姐姐,所以对她也多了几分客气,并未说什么。
三人一路回了璇玑宫,旭凤为润玉疗伤,浅情也知趣,就在殿外等着。直到旭凤离开,润玉才走出房门,轻轻换了声,“浅情。”
润玉本不想让旭凤为他疗伤,在他看来,那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他一心直想和浅情解释清楚,求得她的原谅。可浅情话里话外都坚持要他先疗伤再说。润玉虽忐忑,却也觉得有些温暖。她还是关心他的。
浅情站在门口,双手抱着胳膊,侧着脸没有看他。她一袭淡粉色的衣衫为这萧索的璇玑宫染上了一抹色彩。润玉有些恍惚,一直以来,人都说他待人温润有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不在乎那些人罢了。嘲讽也好,冷眼也罢,他都习惯了。这些早就不能在他心里掀起波澜。他以为自己的心会永远像那落星潭的一汪冷泉。可这几个月来,他心中几番大起大落,难以平静。快乐、忐忑、彷徨,一切的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哪怕知道身负水神长女婚约的他可能会因为陷入这张网而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他仍甘愿沉迷。
很奇怪,他原先明明是打算把自己的这种感情压下的,可一见到她,就又忍不住想要靠近。润玉啊润玉,你自诩能忍自安,实际上却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润玉走到浅情身边,“没能赴约是我不好,你若气我恼我,润玉任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