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饭时间,陵端才不得不出言将芙蕖和屠苏劝走了,至于临走之前屠苏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有没有被陵端接收到,那就只有陵端自己知道了。
“我这冰壶秋月还有两间客房,想来也没有打扫。都怪我,应该提前知会一声的。”陵端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先在我这里将就一晚吧,明天我让仆役打扫一下客房。”
丁隐不在意的摆手,“说的什么话,你我朋友,彻夜闲谈、抵足而眠又有什么。不过,”丁隐话锋一转,脸上也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陵端你是不是该告诉我隐瞒我与你大师兄长相相似这件事的缘由了吧。”
“哈哈……”陵端尬笑,“我就是好奇你们看到对方后的反应而已,今天所有人都说你们像,还有人压根没认出来,你不觉得有趣吗?”
丁隐哼了哼,“若是别人身上,我倒是不介意看个乐呵,但发生在自己身上,你觉得我能乐起来?”
“看开点。”陵端拍了拍丁隐的肩膀,“没准你和大师兄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呢。”
“不可能。”丁隐十分果断地否认了,“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
而后,丁隐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陵端,看得陵端寒毛直竖,他搓了搓手背,“喂,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总觉得没好事发生。”
丁隐沉声道:“你帮我那么多,就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大师兄?”
陵端隐隐有种感觉:只要一点头,丁隐能把冰壶秋月拆了。当然,他也没想点头就是了,“怎么会。”
在丁隐怀疑的目光中,陵端说道:“你们完全是相反的两个人,大师兄他严厉死板、克己自持,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认为设定好的傀儡,而你不拘于世俗,洒脱邪肆,你们两个除了样貌以外没有任何相同甚至是相似的地方。我帮你,只是因为你,你后来还给我添了许多麻烦,我不也帮了吗?”
“更何况他和我关系一般,怎么会因为长相的原因帮你呢。”仗着自己修为略高的陵越,推门而入。
“大师兄,”陵端有些惊讶,毕竟现在已经是要休息的时间了,陵越为什么要这个时间出现,“你怎么来了?”
陵越将霄河剑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丁隐,“我一回到临天阁,就听屠苏说你带回了一个和我非常像的人,心中实在好奇,就来看看。”继而对着丁隐道,“你好,我是陵越。”
“丁隐。”
“和大家说的一样,真的是宛若双生。”只是丁隐本身自带几分妖异罢了。陵越如是想。
陵越自然不知道那是赤魂石的效果。如今的丁隐早已与赤魂石融为一体,但他心志坚定,没有被赤魂石完全控制,不过总归受些影响,不再是世人眼中可以被归到“好人”一列的存在了。
当然,这对于陵端来讲,并不算什么。毕竟丁隐也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亦或者是残害生灵练就邪功之人,其实陵端的道德底线比较低,大是大非面前拎得清就行,否则陵端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诸多武林人士走火入魔而无动于衷了。从某些角度来看,陵端和现在的丁隐倒是有些相似。
“我猜陵端不告诉你主要就是想看大家吃惊的样子吧。”陵越有些无奈地摇头,“他打小就如此,本以为改了,没想到……唉,倒让丁兄见笑了。”
闻言,丁隐自然信了不少,“陵端有时候的确让人一言难尽,你不知道,他本来不想让我同他回天墉城的,若非在下再三相求,我与陵少侠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识。”
陵端敲了敲桌子,“我说用得着这样吗?说人坏话也没当面说的呀。”陵端觉得两个长得一样的人在一起共同吐槽自己,那感觉贼啦酸爽。
接下来几天,陵端自然是与师弟们外加一个师妹好好联络感情了。听肇临、陵端抱怨教弟子习剑太麻烦、太可气,听芙蕖抱怨他来信少,给的礼物也少,听他们讲述三年多来在天墉城的点点滴滴。
素来沉寂的天墉城慢慢恢复生机,许多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哪怕被二师兄斥责、惩罚,都是甘之如饴。
丁隐将这种变化看在眼里,他觉得天墉城就像山巅雪莲,遗世独立、神圣不可侵犯,而陵端就是那抹调皮的阳光,为它折射出可以驱走寂寞的七彩霞光,给它带来世人欣羡的无边活力。
同时丁隐也注意到那些可以与陵端肆意打闹的弟子在见到陵越时,个个都像受了惊吓的鹌鹑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唯恐自己被陵越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