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惊叹的是,就算是受了这样严重的外伤,他也并没有陷入昏迷状态,而是非常清醒的睁着眼,近乎冷漠的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他的视线首先掠过新选组的成员,停在土方岁三和冲田总司的身上,但也仅仅是一瞬。紧接着就快速的转至付丧神们的那侧,这回从那只紫色的眸子里流露出的、却是彻骨的仇恨。
“这个人,我看着怎么像付丧神……”被那种完全不加掩饰的恨意紧盯着,堀川国广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不太确定的继续说道:“虽然半边脸都看不清,身上也都是暗堕的气息,但确实是压切长谷部吧?”
“准确来说,应该是被改造过后的长谷部吧,他的身体好像发生了某种程度的异变,攻击性很强啊。”比起惊讶,烛台切感觉到更多的是担忧的情绪,“如果被逼问的话,很有可能会暴起伤人,到那时局面就会难以控制了。”
毕竟付丧神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就算奄奄一息,但杀个几十个也不成问题。那么问题来了,在场的几十个新选组成员,除了土方和冲田之外,被误伤的可能性都非常大;如果要是因此改变了历史轨迹,哪怕是极细微的一点……
一期一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点点头,沉声道:“只能做好准备了,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将长谷部就地击杀。”
虽然对同类有些残忍,但对于付丧神来说,他们的使命是保护历史不受干扰,其他的情感只能选择性的放在一边了。尤其是,对方还是个暗堕状态的付丧神,更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现在唯一无法预计的,就是审神者的行动了,他们离得有些远,所以根本没办法交流。
六振刀剑付丧神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樱井真弓的身上,却见他低着头,不知在考虑些什么。
土方岁三暂时也顾不上窃窃私语的付丧神们,抬脚走到担架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问道:“还能说话吗,你是被什么人砍伤的,还记不记得他的样子?还有,你是住在这座宅子里的人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去,褐发男人的表情却动也不动,依旧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付丧神们不放。见状,土方岁三只好蹲下身,朝那边示意了一下,问道:“他们是砍伤你的犯人吗?”
“他们都是……魔鬼……”褐发男人终于开了口,嘴角崩裂、流出一丝血色来,连声音也仿佛浸在血泊之中一样,透露出一股彻骨的血腥气来。
这股恨意是无法作假的,土方岁三心里有了判决,但又伸出手指了指左侧站着的樱井真弓,继续问他:“这个孩子也是跟他们一伙的吗?或者说,你认识他吗?”
褐发男人难得露出迷茫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不过他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
不是外貌,而是气息,让他生不出恨意,甚至还有着一股莫名的亲近感,就像是有什么人在他耳边说着:“你一直在找的人,就是他,打倒那些碍事的家伙,把他给抢走吧。”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他本就不该问为什么,问为什么的同伴都已经死了。
压切长谷部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他骨子里无条件的忠诚,是从不质疑主人的决定,哪怕是错误的。
“我得抓、抓住他……”他挣扎着从担架上坐起身来,扯掉碍事的绷带,摇摇晃晃地向前方爬动着。
他身上的伤口沾染了空气中的灰烬,引起一阵细密的痛感,但与实验时相比,这些根本都无法令他皱起眉头。
“喂。”看着这么个骇人的病号在地上滚动着,土方岁三眉毛一扬,示意旁边的人赶快将他弄回来。
两个组员一同上前,伸手去拉住他的胳膊,刚想用力向上抬。可谁曾想,看起来濒死的男人,居然在瞬间暴起、抽出腰间的长刀直接横扫一击!
“噗哧——”
这是长刀插入血肉的声音,却并不是从瑟瑟发抖的组员们身上传来,而是从那只失去理智的凶兽、压切长谷部的身后传出的!
一振长刀正在他的背脊上颤动着,血污翻滚着涌出,将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外套染上更加骇人的色泽。如果这一刀是插在普通人身上,恐怕现在早已殒命,但他只能一怔,紧接着居然直接反手将刀给抽了出来。
血色在霎时间喷涌得更加凶猛,他就跟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一样,神情平静地注视着围过来的付丧神们,冷笑道:“只要我一息尚存,你们就别想将他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