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看去,但见月色下,那虚无水芙蓉池畔,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玄衣绝世,偏那面容有些看不清,如轻纱拂过些许,她一时只觉得眼睛有些不好用了,可断定这人并非润玉,“仙君是?”
那人轻言巧笑,“可是在找魇兽?”
“你看见魇兽了!”锦觅欢喜至极,连忙看他周侧,却没旁的,“在哪儿呢?”
那人不曾走近,也未曾后退,“魇兽去了天河,你去找润玉,告诉他就好了。”
天河?
天上的河了……锦觅恍然大悟,想是魇兽和它的主人一般,是个爱干净的主了。
“多谢这位仙君。”她正欲离去,但又乱了分寸,东南西北,突然很难分辨。
那人却还没走,指了指前头那条路,未曾说话,锦觅连忙道谢,正要离开,他却又唤住了她,“锦觅仙子。”
“嗯?”锦觅回身。
他长身而立,于出淤泥而不染的水芙蓉旁侧,仿佛比那水芙蓉还要清雅几分,“锦觅仙子可是要嫁给火神殿下,不知何时可以讨杯喜酒喝。”
适才他言语皆是欢喜之音,这话,却没由来的让锦觅打了个寒颤。
“这位仙君想是记错了,我是和夜神殿下有婚约的。”她倒尽力在解释,见这仙君素未蒙面,可能是不太清楚,弄错了这大殿下和二殿下。
“是么?”他反问一句。
忽然,陷入一阵沉默,“可锦觅仙子,本就应该和火神在一处的。”
“为何?”她只觉得面前这人异为熟悉,可脑海中却无影响。
“夜神乃成大事者,你帮不上他,反而只会拖累他,此等姻缘,不如作罢吧?”他浅淡开口,将这拆散姻缘的事情也说的格外君子,并无任何小人语气。
她脑子里头轰隆一声,“毁人姻缘是要下地狱的,你懂不懂!”锦觅正要与他争辩,却见湖畔之侧,已不见人影了。
她嘟囔一声,果然这天界的怪人太多了。
☆、第 11 章
往日里总有人天界好风光,但却鲜少有人知道,最好的风光,竟是在夜风凄清的布星台。
锦觅是第一次来这儿,她常听人说璀璨星华,便是星河若瀑,点滴将空中映出耀目光华。
星空之下,仿佛给夜间黑幕一场即兴演出,光辉刹那,于这寂静之中,风华遗世而独立,但见那夜空之下,站着两个人,前头那人白衣轻曳,月光洒在他的肩头,仿佛将他的衣衫也偷去了,与月色融为一体。
后头那个青衫陪衬,青丝婉转,一如俗世之内男女缱绻共享繁华般的场景,锦觅一时竟看的呆了,她今日才知道,原来“般配”这两个字,是有由来的。
“觅儿?”他徐徐回身,见后头星台之侧,她身姿俏丽,带来些不属于布星台的暖意,她的眸子倒映出整个夜空星光,不觉得扬起笑靥。
他曾遐想了很多次,锦觅若与他伫立于布星台是何等模样,他拥有整个夜空,并无可抑制的想要倾尽所有,全都给锦觅……尽管他已心知肚明,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可那并不妨碍,他的心思。
他曾不懂,为何凡间的猎户,要把猎到的猎物最鲜最嫩的那一部分给自己心爱的姑娘,今日方知,原来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便是连性命都交诸与她,都是心甘情愿。
心很大,却也很小,只足够放下一个人,旁的人,再好,也不过让他越发想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小鱼仙倌,适才有位仙君告诉我,魇兽在天河!”她很知轻重,先将正事说出口。
“天河?”便是润玉也诧异了几分。
“殿下,那咱们快去看看吧。”一侧邝露已是焦急万分。
润玉却并不急着去,反而问道,“是哪位仙君?”
锦觅回想许久,明明自己眼神素来很好,可那个人面容模糊,就是看不分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润玉神色却越发古怪起来了,“他可是穿着玄衣?”
这话锦觅应得下来,连忙点点头。
“是他。”润玉刹时明白了。
“魇兽是有人带去天河的。”
润玉心中很是明了,只因八百年前,他带魇兽去天河,魇兽误入天河须弥境险些丧命,自此,魇兽就对天河敬而远之,除了他带着,他从未见过魇兽独自去过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