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就听母亲的话,能够屡次违抗母亲的命令,三番五次的提出要娶明兰于他而言已是费尽了力气,而母亲此次的以死相逼让他只能望而却步,他不懂,一个身份而已,真的就这般重要吗?
病愈之后,他转而向长姐求助,长姐自小待他极好,又深得祖母喜爱,定然是有法子帮他的。那日,长姐和母亲从楚王府归来后,他便去寻了长姐,他与长姐叙说着他对明兰的深情,说得情绪激动,泪意横生,“明兰是我的命,我答应过绝不负她,长姐若是不肯,我定以命相搏。”说完猛的就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抵着脖子,可是长姐毫不在意、面色不改看着他,字字句句狠狠的刺着他的心,“你要死了,盛家那丫头必定也死。”
他有些不知所措,全身无力,手中的匕首顺势滑落在地,长姐还是不肯放过他,“今日我与母亲受邀去了楚王府,楚王妃说了光禄寺卿程砚庭的嫡长女程商枝,母亲当场就同意了。她知道你今日要来找我,特地着人送来了请婚书。”齐佩兰同情齐衡,她想帮他,可她没有那个能力,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甚至还要在他最悲痛的时候再狠狠插上一刀
齐衡彻底的绝望了,看着案几上的请婚书,鼻头一酸,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拿起放婚书的托盘,眼里尽是绝望。耳畔又听到了长姐的声音,“签了这一纸婚书,盛家那丫头从此也就平安了。”那支狼毫似是有千斤重,他拿不起,真的拿不起,闭眼签上那“齐衡”二字花尽了他一生的力气。他失魂落魄的离开长姐那里,走在家中的长廊上,跌跌撞撞的,像喝醉了酒似的。外面的人以为他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殊不知他们这一生:其苦不堪说,其痛难言停。呵,可笑至极啊!
第二日他就病倒了,这一病就又是一个月,当他病愈再去找明兰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明兰还回了自己送她的礼物,然后又成那个对自己冷言冷语的六姑娘了。母亲趁他生病,让身边的嬷嬷去寻了明兰,说自己一定不会娶她,因为自己已经签了光禄寺卿嫡长女的请婚书了,望明兰日后离他远些。他痛恨自己的无用,埋怨自己的无能,可结局已定,或许此生都改不了了。
病愈之后母亲又特地寻了他,说起了他的这桩婚事,“我告诉你,你想娶盛明兰那就是做梦,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配得上你吗?”他听得这些都腻了,而且他也管不了这些,他只知道他与明兰是两情相悦的,是母亲硬生生的拆散了他俩,还给他找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妻子,他心中对母亲颇有微词,却死号不敢对着母亲说出来,只能在心底叫嚣几句。
平宁郡主可是好不容易找着的一个这么合心意的儿媳妇,虽然先头有嘉成县主和富昌伯的女儿对儿子一见倾心,可是这光禄寺卿的嫡长女有楚王妃保媒,皇上还会下赐婚的圣旨,而邕王不过区区藩地郡王,而富昌伯不过是仗着有个宠妃妹妹罢了,哪里有京都唯一的亲王——楚亲王的份量重,“光禄寺卿的嫡长女家世不高也不低,她的外祖父还是三朝元老的殿阁大学士,再加上有楚王妃亲自保媒,这儿媳妇我是认定了,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给我娶。”
齐衡听着母亲的絮絮叨叨,心里烦闷至极。平宁郡主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浑不在意,如今婚书都签了,就算是为妾你也收不了盛明兰那丫头了,这般状态不过几日罢了,转头就忘了,“程家那闺女还未及笄,楚王妃说了,待明年三月她的及笄礼过了皇上就会赐婚,我与你父亲商量了一下,又找了广运寺的主持算过,明年的十一月初五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左不过还有一年,你自己好好想想。”说了这一通,平宁郡主也就放心的离开了。齐衡看着母亲跨出院,消失在拐角处,他终于觉得能够喘息了,那种逼仄的感觉实在是受不了,他理了理自己一身,去了书房。书房是他一个人的小世界,他的所有的秘密都在这里,只有在这里他才会觉得轻松。
程家应了齐国公府婚事的消息很快就在京都的贵女圈子中传了开来,贵女们都把这看作是一个笑话: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光禄寺卿的嫡长女自小体弱多病,自她母亲去后更是严重,殿阁大学士府每年不知道送了多少御赐的珍贵药材给她吊命;而齐国公府的小公爷痴恋左佥都御史的幼女的事儿早已在这贵女圈子中传遍了,这两个人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程家人都疯了,为了权势,居然上赶着把自己闺女送去侯门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