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白真都恨得牙痒痒,如此没有眼色,活该几十万年了你还是个小精灵。反正这树招不招鬼他不晓得,但是这秋千招邝露是肯定的,自打住进了这北荒帝宫,她最爱待的地方就是这个秋千。
白真轻轻地走了过去,柔声道,“他欺负你了?怎得还哭了?”
“没什么...”邝露擦干泪痕,淡然道。
“擦一擦吧,脸都花了...”说着,便递给她一方手帕。
看着这方手帕,不知为何,邝露竟一时崩溃,泪如泉涌,悲戚道,“你可知我这三年...是如何得过?”
白真见她没接,便径自替她擦去眼泪,温柔道,“你说,我听。”
从那一天起,邝露才终于明白,润玉当初会向她一述衷肠,并非她有多特别,只是刚好她在身边。
☆、天不遂人愿 故使侬见郎(三)
第十章天不遂人愿故使侬见郎(三)
若说这三年如何得过,一切又都无从说起。
三年前,父亲随陛下镇压鬼族叛乱,不幸遭人暗算,身归天地。太巳府哭孝挂白四十九天,随后遣散姬妾仆役,偌大的太巳府最后只剩得我邝露一人。但是生活还得继续,我还有陛下需得我照顾,何曾想回到璇玑宫后,却是连陛下的面都难得见上一回。
如梦初醒,其实于陛下而言,我并不是那般的不可或缺。
是啊,堂堂天帝,坐拥九重天,哪里会缺少一个掌灯,一个沏茶,一个跑腿的人?是我高估了自己罢。
流言四起,太巳身陨,邝露对陛下再无任何价值,弃之如敝履,天后梦碎。听到流言并不以为意,只需陛下一个眼神,我便能宽慰。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三年来,我一边承受着丧父之痛,一边面对着陛下日益深重的冷漠。
我常常在想还留在这天宫做什么,不过是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笑柄,我总以为时间能治愈一切,我等他够久,我和陛下终能回到从前。直到三年孝丧后,陛下终于主动召见了我,当我以为一切都能重新开始时,他却轻飘飘地抛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本座已为你觅得良婿,择日为你主婚,这是天帝法旨,不容回绝。”
我的陛下,您如何能,说得这般轻松啊...
您可知,您一字一句,胜过千刀万剐,邝露的心,快痛死了...
为何会跳临渊台,因为跳了临渊台的仙人,没有轮回。
我怕我这般执拗的人,进了轮回还是会爱上他,不若就毁了仙根,一切归零。
“其实死过了这一回,我更觉通透了。”邝露轻声道,“白真上神,谢谢你。”
白真心疼的轻揽她入怀,郑重说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青丘北荒帝宫的人,你不是无根的浮萍,你的家在太巳府,也在我上神白真,你可明白?”
明白吗?明白,也不明白。这承诺听着颇有些诡异,但是不妨碍邝露为此落泪感激。
她突然破涕为笑,调侃道,“都说九尾狐是狐族最强悍的,你断了一条尾巴,成了八尾狐,还大言不惭的说要罩着我,替我做主...你可不要逞强了。”
知是邝露缓过了劲儿,俨然开始拿他打趣,他便顺着她说,“一看你就是修为低没飞升过,可知道飞升后,整个人焕然一新,断掉的尾巴,自然便又长出来了。”
哼,说我是八尾狐,这听起来未免太掉档次了些。
“我的确是修为低,沉湎情爱,疏于修炼,不若我拜你为师,且带我早日得道飞升?”邝露眨眨眼睛,因还带着泪花儿,好似忽闪忽闪的星星。
完了,这样的邝露,他白真根本无法拒绝啊!
于是便这样莫名其妙的,白真突然多了个徒弟,他暗暗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兄妹到父子,他这辈分似乎又拉大了呀...
本以为已将前尘往事交代清楚了,可谁知,翌日润玉便找上门来。邝露以为还是来寻自己的,便想亲自将其打发了去,可门外的人指明是来请教白真的。既是执掌六界的天帝,青丘也不好拂了他的颜面,白真便让邝露先行回避,今天他便好好会会这个曾为了一个女人发动了天魔大战的天帝陛下。
“不知天帝驾临我这小小北荒,所谓何事呀?”
按理说,天帝来了应让出主座,并由天帝先行质询,可这在青丘便行不通了。白真没让入座更没让上茶,润玉只好于殿中央直挺挺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