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他怒极喝道。
我夺门而出,从来都是这样,他从来都是这样,一旦做了什么决定,任谁也改变不了。我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加痛恨他对锦觅的情意,她明明是为了火神受的伤!她是自找的!她一点都不爱你!她根本不值得你为她付出这么多!我想冲他大吼,可终究什么也没做。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只会让他更伤心。我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尊重他的选择,尽可能的帮他罢了。
我努力调整好心态,将熬好的汤药端了过去,然而当我看见桌子上匆匆而放的简牍时,努力压制好的情绪再一次泛滥溃堤。
血灵子——逆天改命之术,施术者需割开七处筋脉,将体内半数精元注入血滴之中,凝成血灵子喂予伤者,其代价为施救者一半的天命仙寿……
我一瞬间觉得时间都凝滞了,一半的天命仙寿,一半的天命仙寿!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他明明是天帝,不久之前我还告诉自己,他是六界最强大的存在,一定不会发生任何事,可转眼间他就给我当头一击。他怎么能总把自己搞成这样,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从来没有令我真正安心过。为什么就不能单纯让我仰慕,为什么还要让我这么心疼,无论是一无所有时,还是如今万丈光芒加身......
等我抬头之即,他已缓步迈入殿中,我看见他身形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纸,赶忙过去扶他,他却挥手道:“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我颤声问道:“陛下,你可是用了……”
“此时千万不要让锦觅知道。”他哑声道。
“可……”
“此乃天界禁术,我是天帝,若此时传了出去,恐六界有变,就连觅儿,也会因此遭人非议。记住,此事万万不能让人知晓,明白吗?”
“邝露明白。”
他嘴唇毫无血色,我将汤药递给他,轻声道:“陛下,喝了这碗汤药,补补身子吧。”
他伸手接了过去,我看着他拿着调羹的手舀了一下,终是无力垂下,心中一片酸涩。
第二日我守在锦觅房中直至她的苏醒,听她问我道:“邝露,我这是?”
“昨日仙上将玄穹之光注入到九转金丹后,因为身体承受不住玄穹之光的威力,受了伤。还好陛下,陛下渡了些灵力给你才将仙上救了回来,过一些时日便可以复原了。”我将准备好的话说给她。
她听了后询问:“陛下渡了我灵力,那他身体如何?”
“陛下很好啊,刚刚仙家有事禀报,所以便去忙了,晚些时辰便会来看你了。”我强颜欢笑道。
她听了后释然地点了点头,我柔声道:“先喝杯茶吧。”
“谢谢。”
她一脸轻松,我忍不住对她道:“仙上,我后面所言,能否天知地知,仅限你我?”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仙上的心可是冰做的吗?即便是冰做的,陛下一次次为了仙上付出,仙上的心也该融化了。”我终于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她却是一直低头沉默,我着急地抓着她的手对她道:“仙上!我求仙上!我求求你!对陛下多些情义好不好?你就算骗他,敷衍他都好!总比像现在,日日冰他的眼,夜夜寒他的心好啊!”
“我对陛下是有情义的,但却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情义。如果我骗他、敷衍他,装作很爱他的样子,那岂不是更加伤害他吗?就像你,如果我要求你装作对陛下,对陛下没有一丝的情义,你又能做到吗?”
我慌乱站起身来:“仙上何出此言,陛下何等尊贵,岂是邝露可以妄想的?”
“邝露,你别紧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其实,你我都一样,心里爱的那个人,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我答应你,今日你跟我说的话,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莫要担心。”她安慰我道。
“多谢仙上,那邝露先退下了。”
出去之后我便去找陛下,他于窗边负手而立,听到我进来后问我道:“她醒了吗?”
“我与她说,陛下伤势无碍,与人议事去了,晚一些便会去看她。”
他低头咳了几下,我忍不住想扶住他,他摆摆手示意不用,我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陛下,血灵子会消耗一 半的天命仙寿,您这样做,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