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女人挣脱保安的拖拽,推搡中伞尖划伤了黑羽的眼角,“她衣食富足?她追求者无数?那我呢!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有想过吗!我的苦衷她又知道多少!现在想一走了之……”
月白紧张地检查黑羽的伤口,听到这里终于开了腔:“她不知道,你就去告诉她啊!”
他将黑羽挡在身后,握住对方的手,像是在汲取说下去的力量:“说不定她也很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她也想听你说说你的苦衷,说不定这些年,她也很想你啊!”声音渐渐颤抖起来,有雨水沿着月白的脸颊滑下,“主动权在你手里,既然有误会,你为什么不解释!你觉得是她冷酷无情吗?可说不定她也走得很不甘心啊!”
黑羽从月白手中抽出,拍拍他的手背,上前把女人按在胸前。哭声一滞。他像哄孩子那样拍她的后背:“别哭了。三尾走前说,如果见到你,让我抱你一下,算是偿还当年她欠你的。好了,如今两清了,以后轮回路上,你们就各走各的吧。”
他松开女人,牵着月白走下阶梯。直到走出很远,身后的雨中才传来一声崩溃的嚎啕。
回去的公交车空荡荡,他们肩并肩坐在最后一排。黑羽沉声道:“你知道你刚才说那番话时,我在想什么吗?”
“别说……”月白出神地望着车窗上被风吹歪的水痕,“不想听。”
“我在想,在我陪着三尾的最后几天里,说不定你也像你说的那样,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想听我汇报汇报情况,说不定那几天里,你也挺想我的?”
笑意淡淡在月白脸上蕴开,然后又收起:“自作多情。”
“说得不对?那我再说一次。”黑羽拉过他的胳膊,把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说不定你现在很累了,说不定你想靠着我好好睡上一觉,说不定到站时我会叫你。”
月白乖顺地没有起来,不一会儿呼吸渐沉。黑羽盘算了一路,下车时说:“月白,这周末我们去搬家吧,我想把房子租出去。一起收拾收拾旧东西,再带你到以前生活过的地方看看,说不定你就能想起来什么。”
“要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告诉你。”
月白站在车上,黑羽背对着车站明亮的广告牌,看不清表情。这提议听似心血来潮,月白垂下眼睛:“不去。”
谁知紧接着,黑羽竟然放肆地把他从车上扛了下来:“不去就打屁股。”
第二十二章
搬家的事还来不及提上日程,因为月白要先应付心理研究所的面试。心理学不是他的主修学科,集中精力突击看了两天的书,临场了还是内心忐忑。
“估计就是问几道‘森林里有个木屋你怎么办进去转2不进转3吊死在门口转答案D’的这种测试题,别紧张,随便选选就好。”研究所外的小天井里,黑羽给了个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拥抱,把月白推进玻璃门,“上去吧,完了请你撸串儿。”
月白一步三回头地进去了,按照邮件里的地址找到面试的小会议室,坐下来后,却没什么面试的觉悟。
黑羽对他的肢体接触真是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顺手了,家里亲他,公交车站扛他,这也就算了,可刚才天井里抱他那下,好多人都看着呢,他得提醒黑羽收敛点了。
可怎么说呢?太直白的话,又好像他多敏感,多计较似的。
“非特殊情况,本所不招收本科生,因为你们大多数情况下都灵肉分离,身体坐在我面前,但脑子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判官是跟了阎魔五年的死亡博士生,说话眼睛不爱看人,想必就是黑羽口中“干活干到瞎”的那位了。月白再不敢跑神:“抱歉学长,您请继续。”
于是判官继续道:“我们的确需要一些助手,但更需要实验对象。你的条件和所里新项目的研究需求吻合度极高,不过为了实验顺利,我仍要先对你的心理状态和人际关系做一个排查。”他找出月白的申请表,“自我阐述里你说,你失忆了,并且对关系亲近的人感到害怕,是这样吗?”
月白在椅子上挪动身体:“是,但是现在不害怕了。”
“这是我搜集到的资料。”判官推去一张照片,“两年前你和你哥哥拍下了这张合影,我很有兴趣知道,究竟是怎样亲密的关系,可以让一对兄弟毫无芥蒂地摆出唇耳相贴的姿势,要知道,这已经大大侵犯了45-120厘米的熟人安全距离,从数据来看,说是夫妻或情人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