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神偷_作者:半堆糖(64)

  碰上了就都站住了,僻静的角落没有别人,只有他们瞪着眼睛互相瞅。

  瞅完了,月白带着点埋怨朝黑羽张开手臂。

  黑羽那个激动,上前就想给个熊抱,猫都骨碌下去了。结果还没走到跟前,月白就在视线里矮下身,只见破猫扭着屁股先行一步,还往人膝盖上一蹦。

  月白抱起猫来撸撸,亲亲,扭头走了。

  走了。

  妈的委屈!

  黑羽揉揉鼻尖只好跟着,到门口也不往前凑了,就揣兜靠在五步外可怜巴巴地看着。月白拧开门把手,顿了顿,看他一眼:“进来吧。”

  三花一下地就去窝里打滚,黑羽知道自己人不如猫,拿逗猫棒巴结它:“你不回来它都不肯跟我睡觉,我躺你床上它也不上来,单亲真不利于孩子成长。”

  判官的小冰箱里有一盒牛奶,月白怕太凉会拉肚子,拿出来用手焐着,没搭话。黑羽挪过去,把手包在他手外面,一边摩挲一边低声问:“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养猫吗?”

  可是月白的心思藏得真深,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就等牛奶温乎了往他面前一推。

  黑羽得了圣旨似的,恨不得亲他一口:“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他乐颠颠把奶倒进猫食盆,“我怎么这么嫉妒你,两个爸爸给你焐奶喝。”

  月白猛一抬头,提高声音:“我是给你的!”

  “啊?”黑羽一愣,接着心中又一喜,脑子转得特别快,“那你也抱着我一起睡觉么?”

  月白一下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脸又全红了:“大白天的,谁跟你一起睡觉!”

  见人又要跑,黑羽赶紧上前圈回来:“你别走!”

  月白安静站住了,他把人抱紧实,认真道歉道:“不睡就不睡吧,我错了,我不该说什么回得来回不来的话,你去打耳洞我高兴都来不及,可是看你流了那么多血我又心疼得要命,以后不戴了,你摸摸,我也不戴了,都不要了。你耳朵还疼吗?药膏放哪了我帮你涂一点?”

  这一夜月白也没好过,担心黑羽头疼,又担心他淋雨生病,听他嗓子好端端的才放下心来,现在又被箍在怀里亲耳朵,浑身都软了:“放开我,我要去开会了。”

  他以为黑羽抱得很紧,用力一挣,却没想到那么高的一个人竟然就那么软绵绵地往后倒去,月白回身捞住黑羽的腰,感觉他整个人都是虚的,赶紧推到沙发床上探额头。

  “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

  可能是昨天到今天都没吃东西,晚上也没好好睡觉,所以反复了,但黑羽没觉得难受,量好温度吃了药,拉着月白的手:“你给猫取个名字,取了名字就有感情了,你就不能反悔了。”

  “操心得真多。”月白埋怨他,可心里却酸酸的,后悔昨天话说重了。把在桌上撒野的猫塞进被子里,两边掖好,“你先睡一会儿,要是睡不着就先哄包子睡,我开会回来要是看到你俩都没睡着……”

  撇下警告的一眼,在床头放了一杯柠檬水,月白就出去了。

  他走后黑羽在床上打了个滚,把猫当成主人亲个没完:“听到没,你爹地说你叫包子,以后喊你你得答应,不然可没礼貌了啊。”

  研究所的例会就是总结上周工作,再安排下周内容,基本都是日常,所以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会后判官把月白带到一扇双开红木大门面前:“新项目的资料了解得怎么样?阎魔教授提前回来了,在里面等你,要不要叫黑羽来一起听?”

  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和黑羽提这茬,何况他还发着烧,月白说:“先和我一个人讲吧,我决定了再告诉他就好。”

  阎魔教授其人,三十八的气质二十八的脸,在电脑后抬下眼睛就让人不敢造次。月白在她对面的转椅上坐下,判官沏了两杯龙井,然后站在年轻的女教授身边。

  “我看过你的资料,小判也应该和你提过,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阎魔润了润嗓子,氛围严肃起来,“医学上将你的失忆判定为不可逆转,因为你的记忆区受到了损伤,对吗?但如果我说,可以通过心理学手段帮助你恢复,你愿意试一试吗?”

  虽然嘴上跟“他”划清界限,可内心深处又深深渴望着“他”,月白点点头,从昨晚的资料里理出一条线索:“您说的心理学手段,是指催眠吗?”

  “是,但我们的催眠不是指魔术师的催眠。”阎魔说得详细了些,“你应该明白,人们通常说的记忆,是指‘意识’里能够回想起来的事,但‘潜意识’就像一个神秘的硬盘,在人类大脑刚刚成型时就开始储存信息。它不受我们主观控制,也不在记忆区的影响范围内,不过,这个硬盘里的信息需要用特殊手段才能提取,这个手段就是我所说的催眠——深度的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