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准备上床睡觉了,却有人敲她的房门,她冷冷的问:“谁?”穿了女装她就会很警惕。
湖蓝的声音:“我。”
天蓝放松了很多,去开门。
第一眼看到她让湖蓝有点吃惊,一直觉得她应该很漂亮,但没想到她会这样漂亮,高挑苗条的身材,精致白皙的面容,不施粉黛却清纯耐看,犹如一朵淡雅的水莲花。看久了西北的粗犷能看到这样美丽的女子是会让人心情愉悦的,但湖蓝不会让高兴或不高兴来影响自己的判断。
“老魁?请进。”天蓝做了个请的手势。
湖蓝进到里面,打量了一下被天蓝布置的有点柔和的房间,然后目光落在天蓝身上。他脸上带了微笑,像是在欣赏换回女装的天蓝,他甚至伸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和头发,说:“你,今天不一样。”
天蓝喜欢他这样温柔的笑容和动作,但她能感觉到那笑容背后藏着怀疑。她决定让理智说话:“你来,好像不是为了说这个。”
湖蓝怔了一下,放下手,似乎也不想绕弯子,说:“是的,我有疑问。”
天蓝等着他下面的话。
“今天我和果绿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觉得他可靠吗?”
天蓝明白了,有些事他一个人无法判断,需要找个人商量,工作上,他是会听取手下意见的。
“你在怀疑每一个人,为什么问我?”
“因为,我不想怀疑你。”他说了真话,湖蓝知道他们这些人真话假话一听便知,谁也瞒不过谁。
听到这话,天蓝本该高兴,可她高兴不起来,却有些伤感:“为什么我觉得你并不信任我?”
湖蓝看着她,职业赋予他们的怀疑总是让他们不能彼此信任,哪怕她愿意为自己挡刀,怀疑还是会存在。他忽然有点难过,说:“你想多了。”
天蓝苦笑:“是吗?也许吧。我们这些在先生身边长大的人,都像先生一样,多疑。”
湖蓝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天蓝,她一直是服从,静默,有时像小女儿一样有点害羞的样子,现在的天蓝虽然很美,却让他觉得她像果绿、纯银那些人一样没有感情,她的温柔不见了,这让他多少有点失落。他忽然问:“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一直很强势的天星老魁问了这样一个有几分天真的问题,让天蓝忍不住微笑了一下,“什么?”
“你不叫天蓝的时候叫什么?”
天蓝怔住了,不叫天蓝的时候叫什么?自己有过名字吗?一些遥远的记忆闪进脑海:
脏乱破败的贫民窟,小小的天蓝守在奄奄一息的母亲身边哭泣,“囡囡乖,囡囡已经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以后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活下去......”
劫谋那张曾经年轻的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天,微笑了一下说:“这孩子的眼睛像这天空一样纯净,以后就叫她天蓝。”
天蓝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有点像刚从伤心的梦中回到现实,口中呢喃:“囡囡......?”
湖蓝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问题会击碎她的坚强,让这个冷漠的女子忽然变得柔弱,“你怎么了?”湖蓝没有表情,但语气柔和了一些。
天蓝意识到“囡囡”根本不是名字,那是上海一带女孩子的普遍称呼,没有名字的女孩都被叫成“囡囡”或“小囡”就像男孩子会被叫做“宝宝”
天蓝立刻隐藏了她的脆弱,有点木然的说:“我没有名字,只有这个代号。是先生给的,我的一切都是先生给的。”说这话的时候,她满脸都是对先生的崇敬。
湖蓝觉得她不会是内奸,像她这样的人心里不会有什么党派概念,她所做的一切,只为先生。他忽然有点伤感,因为相同的命运,他太了解坚强背后隐藏的东西。他上前一步把她拥入怀里。
脆弱被冷漠强行掩盖时很需要这样的安慰,天蓝静静依偎在他怀里,甚至有点感激这个时候他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天蓝忧忧的问:“你今晚来,本来不是要问我果绿可不可靠,你是在怀疑我?”
湖蓝不想隐瞒:“是。”
天蓝抬头,看着他的脸:“现在呢?”
湖蓝很不习惯被人看到他的真诚,不禁脸红起来,但他很快用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掩饰过去了,他托起她的下巴靠近,眼神带着侵略性的看着她,声音却很温柔:“我说过,我不想怀疑你。”当被动变成主动不仅掩饰了羞怯还让对方害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