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这是你太太贪墨公库的东西。”
只一句话,贾政立马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他自诩端方君子,如今书房里却放着的贪墨的书画,简直恨不能回到太太把这些东西给自己的时候,自己一定正直地拒绝掉,却忘了自己当初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那贪婪的心,恨不能多几幅米芾的字帖。这时他也只能支吾地说,“这,这,老爷可可是有什么误会?”
贾代善自然知道史氏有大部分不问自取的东西是给了贾政,也不想跟贾政追回来,反正以后两个孩子也要分家,只当这些是提前分给他的就得了,“没什么误会,我叫你过来,不过是跟你说一声,你太太如今被我关进了西院,和王氏做伴去了。”
贾政哪里会不知道史氏是自己在贾家里最大的依靠,如果没有史氏的话,他哪里敢对贾赦不恭敬?如今史氏被关的话,自己岂不是得看贾赦的脸色过活了,连忙为她求情,“老爷,太太罪不至此,又何苦让她去西院吃苦呢?”
贾代善摆摆手,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听贾政给她求情,“你太太做的事情又何止这些,偷偷拿着我的名帖去外面包揽诉讼,甚至还偷偷在外面放利子钱,若不是我早发现了,你说你以后还能去科考吗?”
一听涉及到自己的前程,贾政立马歇了给史氏求情的心,他还是觉得自己就算考不上状元,榜眼探花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一听史氏做下这样的事情,可能会影响到自己以后的前程,哪里还会想给她求情,果断闭上嘴巴。
贾代善看贾政这样,不由摇摇头,这个二儿子果然跟她娘一样自私自利,生得一副冷心肠啊!摆摆手让他退下。不过看他就这么走了,连自己两个孩子如何安置都不问一声,心中更是失望了几分,这个儿子真的能期待他去考什么功名吗?
而在西院醒过来的史氏,一看自己在的地方不对,身上也只是一身里衣,旁边放着的也不过是一身棉麻的衣服,跟自己原本穿的绫罗绸缎一点也不能比,更别说什么八两八的金步摇,一点也没有,身边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立马叫嚷了起来,“来人呐,来人呐,这是造反了吗?我可是超一品的国公夫人!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我!”
而就在史氏叫嚷的时候,同样也没有休息的徐嬷嬷直接推门进去,冷笑地看着史氏,“这是国公爷的吩咐,怎么你有意见?”
史氏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老爷怎么会这么对我呢?”
徐嬷嬷倒是好心地跟她说了一句,“如今,茹姐姐终于可以瞑目了!”
史氏一听徐嬷嬷提这个自己不愿再提的名字,不由颤抖着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老爷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徐嬷嬷看着史氏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接着哼哼两声,让人看好她,不让她再折腾,让她好好在这西院赎罪,便走了出去。
史氏跌坐到了地上,不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知道自己完了,而自己承诺给史家和王家的都实现不了了,他们不会再支持自己了,自己的政儿可如何是好!到最后,她大概也就剩对贾政的一片慈母心了。
王氏被押在佛堂念经,听着史氏的尖叫,特别想出去嘲讽一番,可是也不敢动弹,这些仆妇到底是哪来的,竟然用金银贿赂也贿赂不了。她想了一下,也想明白过来了,就算史氏如今被关了起来,自己的珠儿和元春老爷那也不会不管不顾的,怎么都是他的孙儿不是,而且自己还不用忧心两个孩子在史氏那被当成小猫小狗养着,还被她笼络过去。
一想到这,王氏也就放心了下来。
显然王氏放心得有点早,可是以她的想法和心性,自然是认为自己都那么算计过大房了,大房再怎么样也不会去照顾自己的两个孩子,不对付两个孩子都算他们客气了。而国公爷那怎么也不会放任两个孩子不理会,最后还不是会在国公爷底下养着,指不定以后还能得国公爷的看重,继承荣国府也有望呢。
一这么想,王氏心里也挺美的,更是卖力地为贾珠和元春祈福了,便是膝盖再怎么觉得被针扎,都觉得可以忍受了。
贾代善跟贾政说完话之后,便直接递了牌子拿上折子进了宫,当然沾着生姜汁的手帕也准备了几条,预备着等下用。
当今下了朝之后,就看到德全走过来说荣国公求见,他已经通过暗卫知道了荣国府昨晚到早上发生的事情,还在嘲笑着贾代善这个糊涂蛋,竟然让这么个妇人把持荣国府那么多年,真的是可笑极了,正准备将他叫过来好好嘲讽一番,没想到他竟然直接送上门来了!便直接让德全把贾代善宣进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