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今日戴的是一个竹簪子,比一般的金簪银簪都要粗,便有些害怕的向陆怀信求道:“爷,这个太粗了,换个别的成么?”
陆怀信道:“你不愿意自己来,那爷帮你。”
南竹忙道:“不劳爷动手了,奴家自己可以。爷,能赏奴家些油脂么?”见陆怀信点头,忙去拿油脂了。
凤鸣收拾完衣物便回了自己的屋子。赵楹看严鸾似乎若有所思,便道:“还想着昨天那说书人的话?”
严鸾轻笑道:“那些话……我若说已经忘了,你信么?”
赵楹道:“杭州百姓受苏举荼毒已久,便想有个包青天似的人物出来,能将苏举绳之以法,救民于水火。”
严鸾点头,道:“百姓们总是按照自己的臆测来想朝中的事,所以有《包公案》、《狄公案》、《海公案》,又按照自己的臆测想打仗的事,所以有了《呼家将》、《杨家将》、《薛家将》。”
赵楹笑道:“既明白了,还烦恼什么?”
严鸾苦笑道:“我自己明白有什么用呢,百姓是最爱传这些事的。再者,或许一些别有用心的小人会拿这些来挑起事端。”
赵楹握住严鸾的手,道:“凡事有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就算真有人想要借此兴风作浪,我也能将事情平息了。”
严鸾回握住赵楹的手,看着赵楹道:“你说的是,世桓。我不该庸人自扰。”
赵楹把严鸾揽到自己怀里,道:“乖,别再胡思乱想。明日还要启程回京,早点歇着吧。”
第二日一早,赵楹等人早早便起身,收拾好行装。叶孟春、苏举带着众官员一直将赵楹等人送出城外。
叶孟春的儿子叶麟带着下人收拾赵楹等住的小院的时候,发现之前给赵楹的装银票的匣子和给陆怀信的装金玉首饰的箱子都留在了上房屋里。叶麟又惊又喜,赶忙让人把父亲请过来。
叶孟春看着一张不少的银票和一件不少的首饰,愣了半晌,方道:“严鸾还是那个严鸾,官场中传说他贪财好利、弄权揽政都是胡扯。”
几人回到北京,赵楹却不提处置苏举和平反耿宏的事。严鸾和陆怀信心里虽然疑惑,却也知道不能开口去问赵楹。有一次陆怀信只和严鸾提了一句,严鸾立即对陆怀信道:“这是皇上考虑的事,你千万别多话。”
回京两个月后,便赶上代简王赵桂的母亲老太妃的寿诞。代简王府大宴宾客,把京中所有和赵桂有些交情的官员全都请到。严鸾、路秉、严霜都收到了请柬,严鸾心想这也是一个和赵桂缓和关系的机会,便应邀前往了。赵桂将严鸾和几位尚书安排在了一桌,严鸾大致看了看,发现正厅加上抱厦一共三十桌,光锦衣卫的人就占了四桌,东厂的人占了两桌,六部的尚书占了一桌、侍郎占了一桌,五寺寺卿、少卿占了一桌,其他就是赵桂的亲眷了。可见赵桂最近也心有戚戚,存心想和锦衣卫及东厂交好。
代简王这边忙着招呼宾客,赵楹却把陆怀信叫来,道:“云诺,我听说太妃生辰,赵桂一共宴客三天,今儿第一天请的都是什么人?”
陆怀信道:“听说今儿请的都是和代简王沾亲带故的,再就是六部五寺的几位大人,还有锦衣卫武官和东厂的公公们。明儿第二天请的是代简王的至交好友,后儿第三天请的是代简王的亲随。”
赵楹笑道:“那正好,你一会儿去羽林军点一千人,替朕把代简王府抄了。”
陆怀信一愣,旋即笑道:“这差事一向是锦衣卫的,皇上今儿怎么给臣了?”
赵楹笑道:“赵桂把他所有亲眷都集中在一起,这机会朕怎能错过?路秉和严霜不都在那儿么,到时一起帮忙就是了。”
陆怀信点齐了人来到代简王府,让人将王府几个门都堵上,自己则带了人直接从正门闯进去。虽有家丁飞跑着往里报,却是差不多和陆怀信同时到了正厅。
陆怀信拿着圣旨,对座中宾客环顾了一圈,才对赵桂道:“圣旨到,王爷接旨吧。”
赵桂和众人忙都离座跪下,陆怀信展开圣旨,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代简王赵桂,贪赃枉法、以权谋利,纵容亲眷、营私舞弊。今被查实,朕心甚痛。现将代简王及其子、其孙削去一切官职爵位。代简王府所有成年男丁押入刑部待审,所有女眷及幼童暂且幽禁于内宅,不得擅自出入。今日出席酒宴者,除六部五寺官员、及锦衣卫武官、东厂内侍,其余人等均押入刑部待查,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