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煊一愣,道:“朕不想去南京。”
赵楹语气不善,几乎是训斥的道:“陛下如今是皇帝,哪能什么都由着自己性子?”
赵煊不敢再说不去,便对严鸾道:“先生陪我一起去吧。”
赵楹道:“严谕德留在京中有其他要务。”说完也不等赵煊反应,便走出了昭仁殿。
赵煊几乎要急哭了,晃着严鸾的胳膊道:“先生若不陪我去,皇叔一定每□□我背书。我若背不出,皇叔便罚我抄写。先生,我怕他……”
严鸾拍着赵煊的背安慰道:“煊儿别急,让先生想想办法。”
这一日赵煊都惶惶不安,严鸾便一直留在昭仁殿。直到和赵煊一起用了晚膳,这才告退出来。严鸾边往紫禁城外走边想,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就只剩了去求那人一条路。
严鸾坐轿到了安王府门口,门子不等严鸾下轿就已经报了进去。管家陆通亲自引着严鸾到了赵楹的书房。
严鸾在赵楹书房门口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跪在那里,这时已是深秋,又到了掌灯十分,天气已经十分清凉。那男孩却穿的甚是单薄,跪在那里微微发着抖,显然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而受罚。
严鸾虽有些诧异,但是也不能在王府无端询问,便装作没看见,往严鸾书房走。在这时却听见那男孩道:“是严叔父么?”
严鸾一愣,便像那男孩走了两步,借着陆通手里的灯笼仔细的辨认了好一会儿,方道:“你是……涵儿?”
那男孩有些激动的道:“是我,严叔父。”
严鸾道:“你怎么会在这?”
那男孩看了一眼陆通,却不敢说话。
陆通低声道:“严大人,这是王爷后院的一个相公,今儿下午犯了错,王爷让他在这罚跪。”
严鸾点点头,对那男孩道:“涵儿你稍等等,我这就去见王爷。”
严鸾进了赵楹书房,见左右无人,便也没行跪拜礼,只道:“王爷。”
赵楹手里拿着一本书,头也不抬地道:“昨儿不是刚睡过你吗,今儿又想要了?”
严鸾虽早已习惯赵楹一向的恶劣态度,却也没想到他上来就说这下流话。一时间又羞又气,脸就涨红了,恨不得马上转身离开。但想还有几件事求他,便深吸了几口气,道:“你门口罚跪的那个男孩儿,是前监察御史左光的儿子。左光被阉党害死,这孩子不知怎么流落到你这来了。他是忠良之后,你男宠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就将他放了吧。”
赵楹放下书,看着严鸾道:“左光的儿子?有这么巧的事?你不是看人家长得清隽,吃醋了,编出来的吧?”
严鸾被赵楹气乐了,道:“王爷后院有多少相公,恐怕王爷自己都数不清吧。我吃这种醋吃的过来么?”
赵楹对门外道:“把他带进来。”便有小厮带了左涵进来。
赵楹对左涵道:“你本名叫什么?你父亲叫什么?”
左涵跪着低头道:“奴儿本名叫左涵,奴儿父亲是左光。”
赵楹又道:“左光表字是什么?雅号是什么?”
左涵道:“我父亲字共之,号仓屿。”
赵楹道:“你怎么到我这里的?”
左涵道:“我父亲屈死后,我就随我母亲去了外祖家。这两年,我外祖和我母亲相继去世,我舅父就把我卖了。倒了几手后,就到了王爷这。”
赵楹道:“那我现在放了你,你有地方去么?”
左涵道:“我可以去保定找我姑母。”
赵楹点点头,对外面的小厮道:“叫陆通来。”
左涵知道赵楹是想放了自己的意思,便对严鸾磕头道:“多谢严叔父。”
严鸾忙低下身子,去扶左涵,却发现他胸前有两个凸起,甚是奇怪。便道:“涵儿,你胸前是怎么回事?”又伸手去解开左涵衣衫的扣子,发现左涵的两个茱萸上都穿了一个金环。映在左涵白皙的胸前煞是好看。严鸾小心的将那金环摘下,看左涵羞的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他,便安慰道:“没事的,涵儿。”
待陆通进来,赵楹便吩咐道:“找一辆马车和两个稳妥的小厮,把他送到保定他姑母家,再给他二百两银子。”
左涵对赵楹磕了个头道:“谢王爷。”又对严鸾磕了头道:“谢严叔父。”这才跟了陆通出去。
严鸾待待左涵出去后,对赵楹施了一礼,道:“下官多谢王爷。”语气却是生硬的很。